那株月季花开了,就在阳台的一角。
上个月或者上上个月以前我很喜欢种花,可惜技术不佳,又不爱救济半死不活的花草于是家中就常常有新花。
有一个花盆,很漂亮很大,最初是承载了一株文竹,造型优美,没来及抽条盘枝就枯黄了,后来就栽种了吊兰也曾开花兴旺了两年,后来烂根了,也有过绿萝芙蓉之类的可惜命都不长,后来我干脆用它种蒜也是稀稀疏疏。
空了好久好久,九月的一天我在楼下的花园发现了一株月季花,就带了一个小铲子把它连根挖起。它在花园中也长得不好,因为有太多的大树,伶仃的只有两条枝和几片叶子,拔起的时候那根只是细细的一条,没有任何的根系。
无所谓生或者死我就把它随意的种在花盆中了,刚种下的时候那几片叶子也慢慢变黄我干脆拿剪刀把枝剪短了一半,再然后它就一直静静的待在阳台。
白天和黑夜我已经区分的不太清楚了,最爱的就是躺着,醒的时候转转眼珠看看天花板,有时候会望望窗外,听见过风声,也看到过灿烂的阳光,窗外的树叶从金黄到枯黄再到褐色。
特别特别喜欢黑夜到来,因为一天又过去了。特别特别不想说话,因为太费力了。
特别特别想睡着,因为那一刻最舒服。
特别特别想有一粒药,吃完后人就活蹦乱跳。
……
只想躺着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任何事,细细想来我和儿子怕是也有好久不曾说话了,他很听话,写完作业扫扫地,什么也不用我担忧。只有风起的时候我会想到他的衣服够不够暖呢。
妹妹来见我说,姐,以前你那么爱干净,现在晚上脸都不洗了。是啊,我不想洗脸了,在医院的时候我一星期都没想起来洗脸,除非你非得给我擦一把脸。
这些都不是重点,当别人喊我的时候我连答应的兴趣都没有了,洗脸算什么事?
他买了一把牛角梳,古朴得很,稀稀疏疏几个大齿,中午他非得给我梳头,我躺在那里,一下一下的梳子划过头皮,你头发怎么这么少啊,都能看到头皮了,唉,我能看到你光头的样子了。
头发早就被我剪短了,可是还是挡不住它掉落的步伐。
翻了翻微信里的聊天记录,还保留着十月份的消息,有朋友不间断的问我怎么了,很少回答。
想到了多年前去看一个朋友,他在化疗,当时我哭了他却笑着和我说话,他真的很坚强。后来他好了骑行来看过我,每一天看他在朋友圈里发广告也觉得挺好,去年有一段时间他突然不更新了,我不放弃联系他,他女儿说他住院了。上个月他打我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你好吗?好或者不好我都无法回答了。我想你应该是好了,那在这里报个平安,别担心,我挺好的。
说好了有空去看看那条黄叶满地的路;说好了好了以后带我去吃火锅,就点我最爱的虾和肉卷;说好了不多想不放弃……
可每一天每一天就这么等黑夜。
那花我已经两个月没有照顾过了,连滴水都没有浇,它竟然开了,别人都是一层层的繁华,它只有单薄的五瓣,可是那颜色却是那么的耀眼。
火红的生命啊!在冬季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