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我新添了个赶集的爱好。
我沉迷于集上那股子“又自在又热闹”的氛围,想要什么有什么,谁也管不着你,这不是神仙一样的吗?
农村的集虽不如城里的超市看着干净亮堂,我却喜欢。超市里的东西都是坐车坐船去的,一路捂着盖着,倘若有个晕车晕船的,那苹果也不香甜了,衣裳也不鲜亮了,谁还爱要?集上就不一样了,它接地气呀!菜是自己种的,苹果是自家树上结的,鸡蛋也是老太太散养的笨母鸡下的,吃着香呀!又便宜,不会让人听着就咂舌。
也热闹呀,啥都有!小老百姓过日子的家伙事儿,吃的穿的用的,多着呢!苏格拉底在集上逛一圈,说“我不需要的东西真多!”我不敢质疑老爷子的哲学地位,但我很怀疑他有没有俗世生活的乐趣。反正在我看来,整天紧绷绷地做苦行僧,可真够受。与其做个清心寡欲的老夫子,还不如赶赶集,买点称心如意的菜肴,中午再喝二两酒——舒服!
在集上多自由,谁爱买什么买什么。我就专喜欢闻花椒茴香的味儿,每次赶集,不买也要往那里凑,深深地吸一口,登时就感觉幸福指数见涨。花花绿绿的我也喜欢,不买也要看一看。卖菜刀镰刀老鼠药的,我也得一一瞧瞧。卖粘鼠板的吆喝很有特色,都是这样——“粘鼠板,粘老鼠,大的小的都逮住!”也不知道谁给设计的,真是朗朗上口。
卖东西的都长着一张甜嘴,老嫂子大妹子的叫着,跟亲的似的。卖吃的一个个劝着——“你尝尝你尝尝……不好吃不要钱……”卖衣裳的也嚷着——“穿上试试!穿上试试……啧啧啧……真合身呀,好像专给你设计的!啧啧啧,你让你闺女看看,是不是很好看?”——其实肥得直晃荡呢!
讨价还价也特别有意思。买的说:“便宜点,你还想一下子挣个三轮车么?”——卖家多半是开三轮来的,所以买的这样打趣。卖家就说:“我说的这个价就没给你多要,你尽管打听打听去!”买的说:“不行不行,忒贵,那边我刚过来,人家便宜两毛钱呢!”就还个价,卖家疼得咧嘴,说:“你说的这个价,俺起(进货的意思)都起不来啊!”买的幽默地说:“起不来你就坐着。”
除了固定摊贩,还有流动的小老板,卖点麻辣串、烤地瓜……过年的时候卖年画、香烛、糖葫芦……挤得路上水泄不通。
赶集的乐趣也正在此,在万人如海中,让你感受什么叫热闹,什么叫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