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光鲜亮丽且自由的灵魂,自信阳光蓬勃的生命”,这是我好朋友对我在外展现形象的评价,她说,“除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其他人应该都是这么觉得的”


最近屡屡受挫的世界让我开始了对自己的思考

我想 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也许应该从我野蛮生长的童年开始说起


凹字形的乡下小院,屋外屋后是大片大片的竹林,竹林里每到夏季总会在某个犄角旮旯冒出来两三朵鲜美的鸡纵菌(我们本地管这种蘑菇叫斗鸡公),田野里金色耀眼的油菜花,耳边是蜜蜂嘈杂又安逸的嗡嗡声。

这是我工作以后还会常常入梦的场景

我的梦困在了过去,出不来也回不去

小小的我似乎天生就充满了活力

左手拿簸箕,右手拿水桶,呼啦啦一群小孩子就去祸害邻居的、自家的水田了。一个孩子站在沟渠的上游,一个在下游用簸箕堵住出口,上游那个孩子挽起裤腿跳进水里,用小脚丫当工具,开始驱赶水沟里的小鱼小泥鳅,那时候是不怕蚂蝗的,什么寄生虫什么血吸虫什么蠕虫,那都不在我的思考范围内,我只知道我要抓泥鳅去。

最后提起簸箕一看,好嘛,除了几个拇指大点的泛着彩色光泽的小扁鱼,全是浮萍和枯枝。

我们开始转换场地

去家里别镰刀的竹架子上,偷偷拿上一把,再扯个空塑料袋揣进自己的裤兜里。装备就算完成了。

又是一顿呼朋唤友,一群孩子呼啦啦去挖猪别拱了。(我们当地管鱼腥草叫猪别拱)

猪别拱喜欢长在田坎上,尤其喜欢长在别人家的田坎上。一手拿住镰刀一手小心翼翼的拽住猪别拱的根,一点一点的刨,大概那是我小时候最专注最仔细的时候了。

于是 别人家的田坎垮了。

大人们跑来家里质问我的妈妈,妈妈给那些面容可怖的大人赔礼道歉,我躲在屋里悄悄地听悄悄地看,有点小得意又有点小害怕。

妈妈虽然生气,但是没揍我,至少在我青春叛逆期之前,没有揍过。

我的故乡有一座低矮的山,现在想来那也不算山,就是一个小小的丘陵,上面生长着一个颗倒人字形的大榕树,奶奶说她小时候这颗树就已经这么大了。榕树的树身上有一个屁股形状的门洞,可以爬进去,进到大树的肚子里面。

树的肚子是空的,往上看去有一个大大的洞,可以看到摇曳的绿叶和蔚蓝的天空。钻到榕树肚子里再爬到人字形的一半臂膀上,那是我年幼时最快乐的时光了,直到现在我回家还会去钻钻大树肚子,然后发觉大树洞现在变成小树洞了,以前能容下两三个我,现在只能塞下一个我了。

大榕树

榕树的嫩叶是酸涩的,可以吃。榕树的果子虽然小,但是甜。七八岁的我一往无前,蹭蹭就窜上了倒人字形更高那一边的树干,摘好多酸苞,一个一个往嘴里塞。吃的尽兴了,低头一看,妈呀,好高,那时候总觉得自己是站在十几二十米的高楼上,开始两股战战,下不来了。

我的小伙伴们回家喊来了大人

我年少时候的噩梦——我那个严肃的老父亲来了

已经记不清怎么下的树了,但我清楚的记得我是怎么下的山。

爸爸顺手撇了一根黄荆条,往我屁股上腿上抽,我边哭边跑,一路蹦着躲着嗷嗷叫着回了家。

我的童年里,父亲的角色有很长一部份时间是缺失的,我是妈妈和奶奶带大的。

爸爸常年在外务工,回家以后看见我捣蛋就揍我,小时候的我想,这个爸爸真讨厌。

也许是在蜀地乡间肆意奔跑的幼年时光,也许是温和的妈妈和严肃的爸爸,也许是慈祥的祖母和会给我零花钱的祖父,这些奠定了我快乐开朗的主基调。

什么时候开始有烦恼的呢

是我迈入青春期以后

家境、学识、金钱这些字样开始进入我的世界

是的 我没钱 我们家也没钱

我还有一个念书念不明白,在初三就去辍学打工的老大哥。

我的爸爸妈妈比同学的爸爸妈妈大了十多岁,开家长会的时候是我那段岁月里最难堪的时候,当我的同学指着妈妈问是不是我奶奶的时候,我的自卑和敏感爆发了

我的青春叛逆期随之到来

被孤立,被欺负,又怼回去

学习成绩第一,但是行为叛逆不羁,学抽烟学早恋 ,上课睡觉,下课也睡觉,晚上抱着我那会儿还懂事的老大哥送我的山寨机看小说

得益于我那时候记忆力出奇的好,我依然保持年级第一第二的成绩,

于是我成了老师最头疼的学生

中学时候的副校长,是我邻居叔叔的三女儿,果不其然的,我爸妈知道了。

于是我挨了我人生中第一个巴掌,妈妈给的。

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应该是我的秩序建立期,我那小小的一方世界被碾碎,又重组,又再次被碾碎,然后东拼西凑的给后来的我搭了一个表演的舞台。


我开始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去了离家几百公里的城市念高中,开始了每半年回一次家的少年生活,在这里,我再一次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我成了平平无奇的一员,班里有耀眼夺目的校草,有市委书记的儿子,有某某乳业的千金,有医学世家的孩子,我这个靠成绩进来的乡下小孩,缩在角落不敢吭声。

高三那年的我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疼,每天只能靠布洛芬缓解疼痛,记忆力开始疯狂下降,然后指望着我能考top985的父母和老师,失望了,我考了一所211。

为了逃避父亲时不时的责难,我选择了远走。

我的所有志愿全是自己选的,然后我把遥远的哈尔滨选为了我的第一志愿。

从成都到哈尔滨有飞机,有高铁,当然也有最慢的快车K546。

18岁的贫穷又充满精力的我,和几个没有买到卧铺票的伙伴,坐了51个小时的硬座,奔向遥远的东北。

绿皮车穿过四川中部,又穿过北部,进入雾霭茫茫的秦岭,进入荒芜的西北,又拐向昏沉的华北平原,最终在一群人哎哟哎哟脚疼腿疼脖子疼的呼喊声中进入东北平原。

后来的我也独自坐过几次这列绿皮火车,看着茫茫雪原变成黄沙漫天又变成苍翠欲滴,陪伴我的只有李健在耳机里的歌声。

也许是这四五次独自两天两夜绿皮车的经历,让工作后的我有了可以肆意独行的勇气。

毕业后来了上海的一家日企,做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技术工作。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枯燥无味。

我性格的两面性在上海疫情期间开始展露

我适应甚至喜欢上了被独自隔离六十天的独居生活,虽然孤独,但我享受这份孤独。

但我又渴望冲破这个牢笼,我想出去。

后来东航的随心飞给了我这个机会

我周一到周五上班,周六早上起个大早去坐飞机,可能是飞往拉萨,也有可能是去呼伦贝尔,也许是三亚,管他呢,我要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

我独自一人带着相机,带着三脚架,带着无人机开始了我的满负荷背包客生活。

那一年,我在广西空无一人的山拗里看马吃草,在羊卓雍措的湖水旁高反喘息,在内蒙无垠的草原上策马奔腾,在云南边境线上感受炙热和闲适,在澳门喝10块钱一瓶的大冤种矿泉水,在大瀑布下呼吸蒸腾的水汽,在莫高窟感受余秋雨笔下振聋发聩的文字

我自由吗

自由

我有钱吗

没钱

我信奉的原则是活在当下

人这一生,赤条条来,赤条条去,身外之物生不带来 死不带去,花没拉倒。

于是我成了兜里空空的月光族

以至于我想起来我还有年迈的老母亲老父亲和一个现在并不怎么懂事的老大哥时,我已经工作三年了。

原生家庭的担子在我潇洒恣意的人生轨迹里转了一圈,又重新落回了我的肩膀。

于是我在第四年竟然开始攒起了钱,在老家买了人生中第一套房子,自己给自己套上了束缚与枷锁。

我的大脑可以自动屏蔽痛苦,也许当下的情景让我难受到无法呼吸,但是第二天我再去回想,就发现记忆开始模糊,痛苦似乎也远去了。

我又快乐了。

这样神奇的能力让我可以在成年后快速脱离年少青春时的自卑和敏感

年少无知的早恋让我学会及时止损;大二时勇敢追人然后被带绿帽子的短短九天的感情,让我知道了细水长流和顺其自然;大三到工作两三年然后又被戴绿帽子的那段异地恋让我知道情绪稳定且独立自主的重要性。


所以

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自信阳光勇敢是我,自卑敏感胆怯也是我

喜欢折腾人生的是我,享受孤独的也是我


罢了罢了


活在当下 无憾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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