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文章,不知道能不能引起大家的共鸣。提起宿舍,大家可能会有说不尽的话题。
宿舍就好像一个微型的社会,五湖四海的人抱着相似的目标来到同一个地方生活。从相识到相知,每个人都在不知不觉地发生改变。
也许每个宿舍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高二时我被分到一个新班级,安排在一个新宿舍。和新舍友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愈发强烈地感觉到了舍友的种种“不能忍”。
比如其中一个经常在洗完手之后边走边甩水,睡在靠近阳台下铺的我自然成为了最大的“接水盆”。
除了平时会莫名其妙地发现自己的被褥、枕头、衣服上残留的还未干透的水渍,偶尔坐在床上思考人生,也会莫名其妙被溅得满身都是。
不知哪位仁兄喜欢把淌着水的内裤晾在阳台门的正上方,每次进出总要被迫捎上点什么,抬头一看,感到恶心的同时还有可能再被“恩宠”一次。
最令我头疼的是作息时间的问题。虽然高中的课排得满满当当,宿管每晚都巡视好几遍,但是他们总能见缝插针似的掐准点夜聊。
聊得兴起,还会发出杠铃般的笑声。熄灯时间似乎从来都只是开始,或者是前奏,夜聊的开始和前奏。
最深刻的那晚,他们聊到快两点。在他们睡着之后一个小时以前,我从没睡着过。那晚我失眠了。
我自认到了忍无可忍的境地,走进了教师办公室。班主任是个年轻老师,正在批改试卷的他头也不抬地听完我的“控诉”,终于停下笔,望了望我。
他思索了几秒,对我说:“要不你们宿舍的人今晚找个时间聊聊?”
那次聊的事情,具体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效果并不好。
大家似乎早已习惯在老师面前装装样子,事后尽管他们收敛了些,但我成了他们口中“麻烦的人”。
那时没少跟身边的朋友还有老师诉苦,换宿舍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有一回坐在一旁的物理老师听到了,他叫我过去。
他不紧不慢地跟我讲起了大学的事。他说那时他们宿舍有个不太合群的舍友强子,强子爱干净,对他们诸如打完球回来上衣一脱往床上乱扔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喜欢安静,而宿舍氛围总是很活跃。他作息很规律,而大家总是晚睡晚起,晚上经常各种话题聊个不停。
他在宿舍众人里显得格格不入,他不明白舍友为什么可以不顾他的感受,舍友们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渐渐的,他跟舍友走得越来越远。
除了睡觉,他在宿舍的时间屈指可数。
宿舍有什么活动,他总说忙。
同样渐渐地,宿舍的人出去吃个夜宵打个牌什么的,也不再叫他了。仿佛宿舍没了这号人。
同学问强子,你们宿舍最近在忙活些什么时,他一时语塞。
他们好像是合租的房客,除了不可避免的面对面时间,几乎就是陌生人。
物理老师说,其实我们也没有那么排斥他,只是很多时候,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男生多是大大咧咧的,生活比较随意没那么讲究也难免。他在我们面前话少得可怜,就算和我们说话也很有防备。
尔后的日子强子一直和大家保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在宿舍的他很少展露笑容。
在毕业前一晚,大家纷纷讨论各自的去向,或前途光明,或茫然不知。断断续续的议论声承载着一个个少年的对未来的无限遐想。
唯一没有异议的,是彼此常联系的承诺。大家高声吆喝着“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不论日后混得怎样,都不会忘记曾经撸串的日子”的话。
不知是谁顺带问了一句“诶强子你觉得怎样”,坐在角落一声不吭的强子极力克制自己抖动的身子,带着哭腔大声应了一句“一定会想你们”。
原来临近毕业的时候,强子看着校园里不是成双成对狂秀恩爱的情侣,就是成群结伴一起聚会的哥们姐们,大家趁着最后的大学时光道别,或者互相拉扯。
强子回想大学四年,所到之处几乎都是形单影只,少有的结伴出行早已无从说起。别人的大学满是回忆,强子的大学更多的是一个人的记忆。
其实有很多个孤独的夜晚,被他硬撑过去。他对自己说决不妥协,这样才对得起自己。
然而他越坚持越委屈,越委屈越失落。他或许并不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消极情绪的死循环。
物理老师说后来强子给他们写了一封很长的信。大意是,毕业了,以为是解脱,可回过头来,我发现我自己把自己困住了。
我看不惯你们的种种,却会羡慕你们敞开心扉地玩耍,没心没肺地互损。
其实你们跟我的“不合”并不会影响我融入你们,只是真要踏出那一步的时候,我一直没有勇气。
以前我觉得在一个宿舍,基本原则是不能相互影响,其他事情互不干涉。所以我自认抱怨句句在理。
不互相影响,是理想化的状态。小到洗个手,也可能会产生你认为不合时宜的噪声。如果每个人都是绝对相同的,肯定能相处融洽。
只是,你能不能接受这些影响,或者,你会不会自觉或不自觉放大某些影响罢了。
经常有人说,人与人之间相处,最重要是互相尊重。然而很多人忽略了一点,相互尊重不等于互不影响。
相处难免摩擦,长久需要磨合。当然我不否认,有些关系难以磨合。
我有个好朋友小翔,平时挺玩得来的,下课经常一起打闹。我一直都觉得我们特别投缘,自从我主动跟他同桌之后,我发现我并不那么了解他。
我上课的时候想到什么问题喜欢第一时间告诉他,想知道他的看法。而他习惯认真听讲,有问题会作为笔记写下来,下课再解决,自然是十分受不了我课上断断续续低声细语。
他喜欢把桌子上抽屉里的书按面积大小科目次序整齐地叠好,离开的时候会把笔盖好收到文具盒里。
而我虽然也会把书叠整齐,却没他那么讲究,有时候忙起来更是恨不得所有的试卷平铺在桌面,节省时间。
有次借了他的书抄笔记,还的时候忘记原来其中一张便利贴夹在什么地方了,就贴在了桌面上,为此他不再随便让我动他的东西。
虽然坐在一起的时候我变得小心翼翼,但是印象中调位置之后我们关系一如既往地好,甚至更好了。
最大的变化大概是,偶尔看到有同学坐他的位置,我会好意提醒他们不能动那些东西,借完东西要放在什么位置。
如果不是刻意想起,我也只会记得我们的关系一向超铁。
有句话说,越铁的朋友,越会互相麻烦。而且,还会越来越不厌其烦。相爱相杀也是一样。就算是一个人,也会有内心挣扎的时候,更何况是两个人呢。
两个人的相处,无论什么关系,似乎注定要放下些什么,不管你承不承认。如果不是触及原则的东西,也不妨先放下相处试试。
不同的人与人之间总有一个相对合适的距离,令大家都舒服的距离。
如果因为某些执念,逃避眼前的交际,只会伤了别人,累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