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洗秽
如果要了解一片茶叶,
就要去握住采茶农的手,
手纹里:
关于泥土和阳光雨露的一切秘密。
大可以庄重地学习茶道,
斟出拘谨且斜斜的茶水,
除了惺惺作态的小雾,
你还是对茶一无所知。
握住茶农的手,
茶与茶周边的一切历历眼前,
独独后韵滑过喉咙。
如果要领养一只鹰,
就要以兔子的视角活在田野。
望远镜窥探不到鹰任何一根羽毛,
铁链也栓不住鹰的睥睨。
变成一只兔子,
你才会知道逃亡与觅食的悲喜,
自然的神力和命运的随意互相插播,
猎猎的风将是你新近的噩梦,
那样才会知道,
彪悍和自由任何人不可强求。
我坐在水桶里,
试图寻找河流的涓涓,
纹丝不动的水柱越发陈旧,
原来我,
不过是在死水里混当个溺亡者;
我踩在泥坑里,
极力寻找溺亡者消失前的绝望,
浅薄腌臜的小坑只落个残叶,
原来我,
不过是在荒芜里奢求草原;
我蹲在草丛旁,
幻想身处一方无垠的草原中,
一声烦躁到尖叫的汽笛声劈开幕布,
原来我,
不过是在拥挤中虚拟出一隅空地。
除非你真的带入,
否则断不可随意主张,
太多感同身受,
都是些轻浅说辞,
抹布一抹,
留个颓唐,
再泼点水,
权当清理完毕,
腾腾日光下,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敷衍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