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全家早已搬到广州定居,我得以躲过大多数的春运,但我也有为数不多,关于春运的经历。
印象最深刻的当属小学五年级的寒假,当时,爷爷动员全家一起回去过年,当时刚好赶在春运期间,懵懂年少的我,并不理解大人们返乡的急切心愿,出发那天下午2点,不情愿的被父母拖着拽着拉去车站赶公交车。
一下公交,就看到那春运的人流密密麻麻的分布在火车站的各个角落。为了能按时坐上火车,我们一群人拖着沉重的行李,努力的往车站方向挤去。
好不容易到达候车室,大家都松了口气,整顿一下,上上洗手间,坐等火车发车的信息。
等到广播终于提示我们火车已到站,大人们即刻站起来,慌慌张张的提溜起身边的行李,我也赶忙带上自己的书包和行李箱,跟着父母们奔向似乎离我们很远的站台。我们跟着匆忙前行的人流一路小跑,生怕脱离队伍,看着那些跟我们一样大包小包的人们匆匆忙忙的从自己身边快速的闪过,父母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不停的催促我快点,使我内心也开始变得紧张起来,紧绷着神经,紧跟着父母的脚步,不敢四处张望。
下午5点终于上了月台,人们开始找自己的车厢,并排队上火车,这才发现,原来之前的那种紧张感只是预告,接下来的,才是真正考验的时刻。每个车厢门前都挤满了人,乘务员在上面大声叫大家有序的排队上火车,然而,根本没人听,人们都疯狂的向车厢门挤去,互相推搪着,父亲拽着我一边用力向前挤,一边大声的重复:“这里有小孩,不要挤过来。”大人们大声的争吵着,我就在这一片混乱之中,稀里糊涂的被父母和后面的人潮推进了车厢门。
等到家人们都上了火车,我们开始走进自己的车厢,这时,过道里,座位上,都挤满了正在塞行李的人,我被推推撞撞的送到了自己的座位前。行李放下后,我坐在自己靠窗的位置上,窗户并没有打开,我看着外面拼命往车厢门挤的人们,看到他们声嘶力竭的表情,声音却变得很小。好像自己瞬间去了另外一个平行宇宙。和之前那种混乱,似乎是完全无关的地方。
然而好景不长,当耳边响起了火车不久即将发出的广播,我听到了不远处,人们在大声的争吵,原来隔壁有几个车窗,都有人在拼命往车内爬,车里面的人在帮忙把人往里拽。看着那些人背着一大包行李,艰难的攀着车窗,突然觉得害怕起来。而同时,车厢的过道上早已经挤满了人,人满为患,前面的人挤得站在那一动不动,后面还是有人拼命想向前挤。我下意识站起来,看看厕所的方向,看到一片乌泱乌泱的,满满的挤着一堆人。我开始向父母抱怨这些种种。特别是如何上厕所这件事,我甚至抱怨起来。但是,父母只是敷衍的说道,没办法,春运是这样的,等坐多几个站就会有人下车的,你少喝点水,尽量不要上厕所就行。
于是我强忍着想喝水的欲望,只有到了实在太口渴时,才抿一点点水入口。火车摇摇晃晃的向前开,时间似乎静止了一般,我好像怎么等,也等不到到站的时刻。
坐下绿皮硬座上,为了不去上厕所,我设法让自己早早入睡。然而坐着睡觉总是不能好好入睡。于是我数次醒过来,然后变换不同的姿势,设法重新入睡。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人有三急怎么能忍呢?加上火车摇摇晃晃的,摇得我更加想上厕所,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想去上厕所。此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过道的人们强忍着疲惫,或低着头蹲着,或坐在地板上,或闭目养神,或无精打采的靠着座椅或墙壁。我强忍着便意一点点的向前挪。然而,要在一群疲惫的人墙前穿过,谈何容易?走了老半天,我才走过半节车厢。
过了10多分钟,我终于走到厕所门口前,却发现有一堆人跟我一样在排队等厕所,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待,结果,等了老半天,都不见有人走出来,于是,站在队伍最前面的人忍不住一顿拍门,但是,拍了很久都没有人应门。排队等候的人都开始不耐烦了,纷纷大声叫嚷着并更加用力的拍门让里面的人开门。甚至有人要用力把厕所门撞开,撞了几下后,门慢慢打开,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从里面走出来。结果被前面几个等厕所的人臭骂了一顿。原来,过道被占满后,有人为了有落脚的地方,连厕所也占据了。
厕所终于恢复运作。我最终花了近一个多小时,才上完厕所。接着,我又再次一步步的挪回到我的座位前,发现我原本的座位,被母亲占据了,而母亲的座位,有个陌生人正闭着眼,趴在桌子上。原来,母亲见旁边的人一直站着太累,就让被人稍微坐坐休息一下。眼看着劳累的人。我也不好意思马上把人家叫起来,只能在又站了好一会, 最后,才艰难的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这种人挤人的状态一直到了凌晨5点才有所缓解。有部分人下了火车,这时火车的空间才开始慢慢宽敞起来。2个小时后,终于也轮到我们我们下火车了。于是,我们各自提着收拾好的行李,匆匆的下了火车。总算暂时结束了这让人难忘的春运火车之行。
经过这次之后,我们都有点害怕赶着春运期间会老家,春节能不回老家就不回,除了家里老人要求,都很少回去。
我至今仍然无法理解,为了过春节,人们能忍耐着这些劳累和不适,长时间的坐着火车,就为了能好在大年三十回家吃顿团年饭。也许,这就是农历新年的力量,团圆的力量,甚至是信仰的力量吧。
齐帆齐28天写作成长营(6)2028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