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辙看哥哥跑出去了,自己也挣脱伯母的怀抱跟了出去。静清追了两步没追上,只得在背后大喊“你们快回来,外面危险!”边自责边忙不迭地奔着那两道脚步声跟了过去。
苍云镇,流风牧场
两个少年在月光下奔跑着,谁也没说话,但谁都知道对方心中最想说什么。
云辙很快跟上哥哥,他比哥哥要矮上一头多,但跑起来却比哥哥不知要快多少。他拉起哥哥的手,向那个熟悉的房子跑去。
曾经无数次,哥俩从外面顽皮回来,看见妈妈在小屋焦急的张望。
但这次只见月亮在高高的房檐上,显得格外的孤独清冷。
月夜中,一行人抬着两具尸体,想着村中义庄走去。
夜风中,云陆崖云袖飘飞。两行泪在脸上孤独的滑下。他脑海中满是六弟云陆山的形象,曾经他在同族的几个胞弟里是如此出众。技艺超群,却还是温文尔雅,从不与人争,却落得如此下场。但这又能怎样呢?人死不能复生,此刻该想的不是苍天不公,而是六弟留下的那两个孩子。
想到此,他嘱咐族人几句便匆忙向着自己家走去。
那想刚到半路就碰见妻子,“孩子呢?”他无比焦急地问道。
“俩孩子都跑出去了,我也追不上啊!”静清委屈的说。
“唉!”本想责怪妻子,但转念间又收回话锋,匆忙向流风牧场奔去。
此时云晗云辙刚到家,推门发现门是锁着的。就站在门外喊爸爸,喊妈妈。
云陆崖经过一晚上的战斗多少有些气力不接,当他看见两个孩子在门外死命的砸门的时候。一颗忐忑的心也多少有些平静了,孩子没出事那是最好。否则自己就是死也没脸见六弟夫妇了。
想罢他大步赶上前去,云晗云辙见是云陆崖伯伯来了。却也不喊了,就跑过去抱住五伯伯问道:“五伯伯,我爸爸妈妈呢?他们去哪了?”
云陆崖竟不知怎么回答孩子,“他们…”言语间满是悲伤。
云晗虽看着木讷,但毕竟比起云辙来说略显成熟。他急切的问道“他们是不是出事了?五伯伯快告诉我们!”
“五伯伯对不起你们,我没能救你们爹娘。”堂堂七尺男儿言语哽咽,那是何其之悲啊!但是看着年幼的二子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云陆崖慌忙强掩住悲伤。
“晗儿,辙儿,你们俩过来,”说话间云陆崖偷偷将脸上的眼泪拭去,从怀中掏出两件小秀囊来,“这是你母亲临终前托付我交给你们的锦囊,我之前也听他们说过,这是你们的父亲从上州大陆带回来的宝物,名为‘锁命珠’。你们要好好保护好这两颗珠子。”
云晗云辙,啜泣着使劲点头。云陆崖看着由心不忍,抱着两个孩子痛哭起来,他不哭还好,这一哭把两个孩子哭泣的小火山给完完全全引燃爆发了起来。
巨大的月亮渐已西斜,被云朵层层遮掩,夜,暗了下来!巨大的黑影将云荒大陆边缘上的小镇完全包裹了起来,像是黑鹰护在翅膀下面的雏鸟。
次日!
就在云陆山以前住过的小屋里,布置好了一间灵堂。云晗云辙披麻戴孝跪于两旁。
灵堂之外一位白发老者匆匆赶来!那是苍云镇镇牧大人云伍决。云陆崖见此忙出去迎接,云伍决送上花圈挽联自然不在话下。礼节完毕后,便随着云陆崖行至内舍。
“陆崖,快给我讲讲事情经过。”原来这几天镇牧云伍决去云机府办事去了。对此事他还不甚了解。
“那夜约子时左右我被狗吠声惊醒,感觉可能有事,便披衣起来查看。在街上见其他人也都听见什么了,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我们行至镇中心广场时发现云晗云辙被人追赶…此事经过就是如此。”
“你说那些黑衣人是火之国的刺客?可有证据!”云伍决有些疑惑。
“诺!”云陆崖拿出昨夜没被焚毁的赤炎长剑以及其他佩饰。
云伍决仔细查验了那把长剑。“没错,此剑的确为火之国所造。他们所造的长剑剑体通红,剑柄刻有火纹。但是我们不能断定持这把剑的就是火之国的刺客啊!”
“还有,镇牧,昨夜与我交手的黑衣人使得却是火之国的境术。我虽然以前从未跟火之国的人交过手,但那火莲花之术确实是火之国的境术,别人也不是能轻易学得到的。最后他使用的那个境术,我却从未在任何书上见到过。施术之人,全身皮肤筋肉全幻化成鲜红色的火炎,骨骼根根毕现,周遭艳红中间呈暗黑色,那火人能源源不断的投出火莲花,仿佛有用不完的宫之力。但好像他却连我一剑之伤都无法承受,这点让我很是奇怪。”
“你所说的应该是火之国的秘境之术火魂之术,但却无法承受你的一剑之伤?”云伍决对此也感动很是怀疑“火魂之术,绝没那么简单,怕是连你的流云古齿都会被融化掉。”
“那么厉害?怎么我丝毫没感觉出来。”云陆崖不愿相信。
“我猜是,施术者本身宫之力不够,却还是硬把此术施放出来想做最后一搏,他不是死于你手,恐怕他是死在自己手里的。”
“死在自己手里?怎么会这样?”
“秘境之术有很强的反噬作用,如果施术之人无法提供给它足够的宫之力,秘境之术会反噬施术者本身从而达到它想要的力量。”
“秘境之术有思想?”云陆崖差点叫了起来。
“对,秘境之术往往是一些颇有修为境仙以上阶别的人所创,他们往往将自己的思想注入其中。这种秘术按理说是只有制术之人本身才能施术,但当制术之人死了之后,这种秘境之术变成了无主之术,只要能驯服的了它的人都可施术,当然前提是此人体内具有该秘境之术所需的宫之力。否则就会出现你昨晚所见的场景,施术者却被自己的境术所反噬而死。”
“这么可怕,那为什么他还施此术?”
“我想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或者他低估了那道境术。这是修境之人最大的忌讳,没能了解自己和‘敌人’,便轻易出手。”
“那您说这群火之国的人到底是什么目的?”云陆崖问道。
“我看是属于火之国民间的小刺客组织,而并非是火之国某些大的帮派或者火之国王室的命令。”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可以被你战败的人不会是太厉害的吧?”
云陆崖一脸囧状。
“估计是为了钱而来。”
“为了钱?可六弟家中贵重财物,首饰之类并未少去一件。怎么会是为了钱财而来呢?”
“有些事你还不能知道,总之到时候你该知道的自然会知道。”云伍决表情有些神秘。云陆崖也不敢再多问下去。
“哦,对了陆崖,除了昨晚参与的人这件事没对其它人说吧?”
“没有,我们等着您回来定夺,您看我们用不用上报云机府?”
“别了,此事还是就此作罢,越少人知道越好,云机府也帮不上我们苍云镇的忙。你一会去告诉下昨晚参加战斗的人,让他们不准对任何人提起昨晚的事。还有你六弟的丧事你就多多费心了。需要什么尽管向我提。”
“镇牧,你看六弟家的那两个孩子怎么办?我怕再出什么事…”云陆崖有些迟疑的问道。
“等丧事结束之后,你带着两个孩子去迷蝶牧场吧!”
“什么让我去迷蝶牧场?我可不想和千鹤老人一起,他…”云陆崖想说又不敢说。
“他什么啊他?又不是让你去跟他一过日子,你的任务有两个,一是,保护好这两个孩子,二是,顺便把你所学教授给那两个孩子,等到时机成熟,我就送他们进云际学院。”
“什么?你要送他们进云际学院?那太好了,这样标儿和璐儿就可以照顾他们了。”云陆崖口中所说的标儿,璐儿是他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云标和云璐,现在都在云际学院学习。
“这事还早呢他们还不满十岁怎么能进云际学院呢。所以这两年你就多费点心,好好教教他们,也为他们以后能进云际学院打好基础。”
“这个你放心,我都培养了两个云际学院的学生了。这个本事我还是有的。”云陆崖自夸到。
“这次你去迷蝶牧场还有个任务,就是敦促千鹤老人,让他加快迷蝶牧场的产云速度,云机府开始催我们了,那两个驻场的官员也拿千鹤老人没有半点的办法。迷蝶牧场可是云族十大牧场,但产云量却不如一个二流牧场。要是老这样下去,苍云镇怕是要失去迷蝶牧场的管理权了。”云伍决显得忧心忡忡。
“可是我们迷蝶牧场产的云朵是整个大陆速度最快的云,那可全是千鹤老人精挑细选,亲手饲牧出来的结果啊。”
“这个我知道,但云机府的高层全想着数量,他们才不会管你们什么速度不速度的,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可立马被那群老家伙质问能比普通的云快十分之一吗?我还能怎样回答,当然说不能。他们也不想想十分之一是什么概念,还十分之一呢,就是说快上百分之一都是很难做到的啊。所有云朵的资几乎质都相差无几。我知道千鹤老人对待云朵有近乎变态的苛刻,在以前还行,现在恐怕是不合时宜的。唉,也罢!权利并没在我们手中,我们也只有俯首听令的份。我怕我们要是再有别的想法估计云机府要出其他对策了。到那时候估计你我还有苍云镇的老老小小都会受到牵连的。”云伍决失落的摇了摇头。
“嗯,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把您的意思传达给千鹤老人的,您还有没有别的指示?”
“就这些了,到时候如果再有其他事情我再另行吩咐。”说完,镇牧大人就走出内堂,安抚云晗云辙几句,便离开了。
云陆崖看了看在灵堂两旁跪着的二兄弟经此一事仿佛成熟了不少,悲伤之余心中也多少浮出点宽慰之意。想着抚养好此二子也是对六弟夫妇在天之灵最大的祭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