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回家，奶奶先手把手教会了叶子炖汤，红烧方法，奶奶提醒叶子，妈妈近期常常进出医院情绪不稳定，要叶子多照顾。
奶奶被外地的叔叔接走了，叔叔的儿子带女朋友回家过年，奶奶也很开心。
爸妈上班去了，叶子一个人在家。按照奶奶的方法，叶子每天下午炖汤，晚上煮饭炒简单的菜，偶尔也烧鱼。开始爸妈常常吃得皱眉，叶子又和奶奶请教，做得终于有点像样子了。
妈妈后来吃着笑了：“再不愁没有人要了，自己也饿不死了。”
金鹰今年去女朋友家过年。不知不觉地长大了，家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模式。
家里冷冷清清的，叶子除了家务就是看书，小泉给的书不少，挺合自己的心意。
小年的时候，叶子见妈妈不对劲，脸色差了人也没有劲，在吃什么药。
“妈，你去看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爸陪我去的呀！”
“妈，什么病，好些了吗？”
妈妈摇摇头：“子宫功能性出血，在吃止血药，上次病理不太好正在请人会诊，可能要挨一刀。”
叶子吓一跳：“妈！要叫哥哥回来吗？”
“不用，有你和你爸就行了，也别告诉奶奶，还在等省里病理专家看片子，没有定方案。”
好在爸爸在医院里上班，不然，叶子就一筹莫展了。
隔天夜里，爸爸拍叶子的门：“叶子快起来，你妈出血多了，要去医院住院了。”
叶子一骨碌爬起来穿衣，心砰砰跳着：“要带什么吗？”
“我们先送你妈去，回头你回家拿东西，快点！”
医院在大院对面，说是对面，走过去也是有一点距离，对于此刻的妈妈更是。
“叶子，我背你妈下去，你去门口叫个车进来。”叶子脑子里乱哄哄的，幸亏爸爸是医生脑子好使。
父女俩人一起把叶子妈送进了妇科，值班医生看了病历，走出去打了电话，一会儿就来了主任，把妈妈扶进了检查室。
爸爸把叶子拉到门外：“这里有我，你回家找些你妈的睡衣来换。给我找件夹克衫来，这衣服脏了。”
还是夜里，不过医院和大院里都有路灯，叶子一路小跑回家找衣服又送了去。
妈妈已经躺在病床上了，脸色苍白，一脸的痛苦，不过这个大单间病房不错。
看来要在这里过年了。
叶子坐床边的凳子上，趴床上，轻轻抚摸着妈妈的脸，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找卫生纸擦了。
妈妈转头看着叶子，伸手摸摸叶子的脸，眼泪就下来了：“叶子要是男孩子就好了，我怕你以后也要受这样的苦。”
爸爸已经在另一张床上打起鼾来了。
“来，在我床边上睡一觉。”妈妈拍拍床。
叶子摇摇头：“妈，你睡吧，我要看着吊水。”
妈妈输液到第二天上午才完，然后是各种检查，爸爸上班去了，还好，都有人帮忙。小泉妈妈张阿姨也来了，带了汤，还帮忙张罗了一会儿，把缺的东西都补齐。
折腾了两天，检查差不多都有结果了，妈妈有点贫血，病理提示内膜不典型增生，他们开会后决定给妈妈做手术。
手术前一天，医生找爸爸签字，进了医生办公室，叶子吓一跳，张阿姨，手术医生，麻醉医生，还有护士长，科室主任都在。
他们看了爸爸一眼，准备介绍情况，爸爸摆摆手：“直接签字吧。”文件一张张的，爸爸拿笔的手微微颤抖，别人指着写哪里就哪里，就像签生死状一样。
那一天，叶子紧紧偎着妈妈，帮妈妈洗澡，然后把所有的脏衣服拿回家用洗衣机洗了。妈妈还叮嘱了有血迹的衣服先手洗然后丢洗衣机，叶子第一次操持了许多家务。
手术后，妈妈的脸色更苍白了。叶子在张阿姨的指导下，煮萝卜汤给妈妈喝，帮妈妈翻身。
第二天就过年了，叶子炖了一些鱼汤。
“叶子，今晚过大年，我们吃什么？”爸爸问：“在外面叫东西来吃行吗？”
“就叫几个火锅，你们和那几个值班的一起吃，我有个鱼汤就行了。”妈妈很感激这里人的照顾。
爸爸点头：“我等会回去打些电话，就说我们晚上在外过年，免得大家疑问。”
大年了，大年了。叶子心里默念着，好像有什么事情没有做，这些天睡眠严重不足，脑子不好使。
李树的约会！他说过年前走这边过，自己还有个礼物准备给他。
已经是过年了，错过了。
晚上爸爸叫了好几种火锅端进房间，几个值班的人轮流来吃，欢声笑语，别样的年。以往的年，叶子都守岁的，那天晚上吃完了叶子就昏昏欲睡，爸爸就让叶子睡在陪床上。
一觉醒来，新的一年了。
妈妈招手让叶子到自己身边：“你过来，让你爸好好睡一天！”
叶子就伏在妈妈枕头边，爸爸也坐旁边，看着妻女。
“叶子，我昨晚跟你爸说，你以后工作结婚最好就在家里或者省城。我们不会同意你远嫁或者找个外地人，这样都辛苦。张阿姨老二媳妇娘家那么远，从怀孕就没有回去过，娘家人来一次就像生离死别一样。还有你哥哥也是例子，以后不知要怎样辛苦呢。”
“哥哥怎么会辛苦呢？”
“两个人在外打拼辛苦，结婚生孩子谁去照顾？过年光在路上奔波去了，现在我这个样子他不知道，知道了要赶回来，来得及吗？”
“你还不一样，你照顾自己都够呛，你走远了我不放心也舍不得，你要是走远远的等于挖了我们的心！”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出来了。
“妈！”叶子紧紧抱着妈妈的头。
“我和你爸老家都在这里，省城是我们读书的地方，我只能接受这两个地方，老了，我不想去个陌生的地方。我也不要你去。”
“你妈的话听明白了吗？”爸爸拍拍叶子的脑袋：“我们自私了一点，也是为你着想，别惹妈妈伤心。”
“嗯。”
“那个谁我看你们好像有点意思，如果他以后留在广州，你就断了这念头。”
“妈，没有的事情。”
“没有更好，他样样都好，昨晚还打电话问候我们，就是太远了，我不答应。”妈妈摸着叶子的头发，流着眼泪。
“妈妈，大年初一你哭干什么，我听你的，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