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同级阿吉将变成学弟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本能地张圆了嘴巴,表示非常惊讶。但我没有,并且替他想着等到下半学期开学遇见老同学的时候他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只是,身外人毕竟还是身在人,怎么确切地感觉的到是什么感觉。
阿吉原名安吉,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他那公务员爸妈只求他一世平安吉祥。不过,这样说来,哪个父母不求自己的孩子一生都平安吉祥呢。
但阿吉真的与“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小时候,他皮得差点把自己家的房子给点了,还笑着打电话告诉他爸妈,吓得他爸妈一路开车狂飙回家,结果房子好好的,阿吉人影都不见了。现在处在青春期的阿吉把小时候的调皮升级成了叛逆,旷课,逃学,考到省里最好的中学后的第一个礼拜就转学回县一中。他说,做这些只是想给他爸妈“找点乐子”。所以,阿吉爸妈经常被教导主任请到学校里来喝茶,递烟递茶,一通好说歹说,只要不开除阿吉,怎么处分都随学校去。阿吉气,在学校里更加为所欲为。最后教导主任不愿意他,打个电话给他爸妈,通知他们让阿吉退学回家反省,什么时候想读书了,什么时候再回学校上课。说完就挂电话了,没留一点机会说情。
就这样,阿吉被带回家里反省,反省反省着就自个游山玩水去了。被带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待他爸妈睡着后,他就从他家别墅二楼爬下溜走了。
半夜三更,我听到有人敲我房门,吓得我蒙在被子里出了一身冷汗后拿着床底下放着的备用衣骨架子到门后小声地问:“谁!”
“我!开门!快点!”对方吊着嗓子回答。
“我问你是谁!”
“幺妹!你在干嘛?快来给我把门开开!”
阿吉!放下手中的衣架,赶紧蹑手蹑脚地开门。
他闪进门来,朝门口瞎望了两眼。
“瞎瞧什么。三更半夜的除了你还有谁?噢!你是不是欠谁债了?是不是债主三更半夜来追债啦!我说你可不能害我啊!”说着就那手里的衣架打面前这个欠揍的。
“没有!”他轻轻地关上门转过身来。
手中的衣架干愣愣地停在半空中还准备下去呢。
“你瞎猜什么。”说完就抢走那衣架,“下手真重,差点被你打死!那么凶,以后还嫁不嫁的出去啊?”
“要你管!嫁不出去你娶我喽!”
“拒绝。”
迎接他的是个白眼,让他走运,夜黑,他没有看到。
“到底干什么来了?”
“有钱借点花吗?”他那两只褐色的眼睛看着我眨巴眨巴,怪可怜的样子。
“不给,你爸妈说了不让给。”
他猛上前一个壁咚,那双眼睛停了眨巴死死盯着我嘴唇:“到底给不给?”
我把头左一撇:“不……给……”
一只手抓着我的下巴把我的头强行掰正,接着就看着他那张脸的轮廓在黑夜里越来越清晰,呼吸声离得越来越近。
“借!”
他终于放开我,双手环过腰间给我一个熊抱。一米八的他把头放在我肩上:“幺妹体贴。”
当时的我只穿着背心睡衣和短睡裤,头够到他肩膀,脸大概红成了熟透了的红柿子,只是天黑,他没看到。
我走到衣柜钱从里头取出攒了一年多的八百块钱给他:“记得还我!”
“会的会的,”他笑得合不拢嘴,拿着钱就开门要。
刚想叫住他,甩下一个侧脸过来:“真没人要的话,我娶。”说完人就没影了。
他那一句话让我花痴嘚瑟好久,回过神看到半掩的门,不禁又生一身冷汗,赶紧跑去锁上回到被子里躲着。
后来就没再见过他,到阿吉家去问,他爸妈说他穷游到西藏去了。还拿出手机给我看他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阿吉晒黑了,自由的笑容荡在脸上,背后是神圣的布达拉宫。
离开时,阿吉妈妈送我到门口,告诉我:“阿吉过两个月就回来了,回来了让他去找你玩。”
回家路上,我现在路马边望着天,感觉自己的天空是如此的渺小,而照片里阿吉的天空是那么的蓝,那么宽阔。正因如此,才会惹得千万的人向往,才会使阿吉去追求去到达。
其实他不用去西藏的,他想要的自由在他心里,走到哪里都不会变。他的心是流浪的,自由在流浪的土里生根发芽,最后变得坚不可摧。
下半学期,我遇见阿吉的时候,是不是该问问他,西藏的天是不是很美很美。你有故事,我有时光,最美的时光里把你的故事说给我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