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流浪汉三条狗

那是我下班路上必经的一个地方,在马路边民心河的岸上。

那里到傍晚时常停着一辆带棚的三轮车,车的主人是个流浪汉,流浪汉还有三条狗。

每次经过这里,总是不自觉地留意一下,看有没有那辆三轮车,有没有那个流浪汉和三条狗。

不知道那个流浪汉为什么没有家,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这辆三轮车,不知道他为什么每天选这个地方落脚,也不知道天亮后他又去到哪里。只知道他几乎每天晚上来这里露宿。

虽然好奇,但我从没勇气走近他跟他聊几句,甚至都不好意思多看他几眼。只是每天路过的时候,装作无意地扫过几眼,看到他们在,似乎就可以踏实地路过。如果没有看到,不免会在脑子里打几个问号,四处张望一下。即便没有发现他的踪迹也不会驻留脚步,只是带着些疑惑回家去。

天气暖和的时候,一人三狗会以地为席以天为被,抬头就是满天星斗,不论其他的话倒也逍遥自在。赶上下雨的时候,一人三狗就缩进车棚,伴着滴滴答答的雨声入睡。

小时候,睡惯了屋里的床和炕,总想体验在外面席地而卧的感觉。跟姥姥姥爷去地里干活,我躺过大簸罗,眯着眼看天上的云彩慢悠悠地飘过。钻过麦秸剁,躺在麦秸里跟小伙伴聊天,似乎只有我俩能听得见。躺过青草地,躺过细细的河滩沙土地,也躺过平整干净的打麦场……朦胧的记忆里,躺在地上的感觉踏实又安心,常常会不自觉得睡过去。

原来,那露宿街头的流浪汉勾起的是我童年纯美的回忆,所以我会那么留意,就象守护自己童年的一个梦。

当然知道流浪街头并非什么浪漫的事,对那一人三狗也有怜惜,也不时会涌上帮帮他的冲动。可是一直就是默默地从他身边路过,没停留过。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冷漠和自保,还是担心自己能力有限帮不了倒惹事上身呢?抑或,只是不想去打扰人家的“正常”的生活?说不清,总之就是没有问过他一句话,没有了解过他的任何事,只是关注过他的行踪。

这一个人三条狗,不知道还会在这里逗留多久。不知道哪天我会有勇气走过去问问他需要什么,然后拿给他些食物衣服或者被子。我应该可以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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