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神秘的黑衣人
寂寥的夜色,在寒鸦凄厉的啼声中更显幽寂。
影姬阁里的焚香炉内的熏香总是暖暖地醉人,让人昏昏欲睡。
夜影走到书桌前,拾起桌上旳毛笔,提笔写下了一首《浣溪沙》:“风压轻云贴水飞,乍晴池馆燕争泥。沈郎多病不胜衣。沙上不闻鸿雁信,竹间时听鹧鸪啼。此情唯有落花知!”
身旁的绿衣女子不由地赞道:“好词,原来小姐喜欢苏东坡的词啊!”
夜影微微一笑,吩咐身边的绿衣女子道:“小茜,帮我把它挂起来。”
小茜点点头道:“是。”遂走到墙边,挂起了夜影刚才写的字,嘴里还不住地赞道:“小姐的字,真如行云流水,真可以和王羲之,颜真卿相媲美了。”
夜影似乎有些羞涩地垂下了头,道:“他们都是名噪一时的书法大家,我只是随意写写罢了,又怎么可以和他们比呢?小茜你说笑了。”
夜影望着墙上自己的字,又缓缓道:“昔日的苏东坡,不仅诗词写的好,可也是位书法家。宋四家的书法,当推苏东坡为首。”
小茜道:“那小姐的这幅《浣溪沙》莫非也是临摹苏东坡的书法?”
夜影笑了笑道:“嗯,你的确很聪明。”目中流露出欣喜之色。
小茜道:“多谢小姐夸奖。”
而过了一会儿,夜影目中的笑意却渐渐敛去,转而转为一种凝重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只是你我,都不应该耗在这种地方。”
小茜闻此言,脸色也突地一变,幽幽道:“小姐,你……”
夜影默默地走回书桌,眉宇间尽是落寞哀伤,却也显得她更为凄婉动人。她只是在心里默默道:“只是我却没法子不去想,没法子学得李师师,柳如是那般淡然,没法子不计较呢。”十年了,十年前的那一场变故,到如今仍历历在目,仍旧是那么清晰,是令她永生也难以忘怀的了。无论是谁,发生了像她那样的事,真的会一辈子记得的。它就像一个恶魔,时时刻刻缠绕着她,怎么也无法摆脱。
她生的是那样美,可那双美丽的眼眸却又是那样的冷漠,泛着寒光。她又是那样的不幸。
她恨,她恨这个世界,恨那些人。因为是那些人,亲手毁了她。
她也恨,恨那些男人。很显然,那些人也无疑是觊觎她的美貌。
她更恨,她没有能力去为爹报仇。
一旁的小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走上前道:“小姐,上次来找你的那位寒夜公子,你为何总不见他?若他对你有意,何不让他为你赎了身,也好离开这个烟花之地啊。反正,你早就想离开的……”
夜影却打断了她的话,摇摇头道:“小茜,你以为,像我这样的女子,真能配得上他吗?就算他能不计较,别人会怎么想,怎么看他呢?我不能毁了他。”
小茜也微微叹了口气。
忽然间,一阵风袭来,吹灭了桌案上的蜡烛。
小茜惊呼道:“有人!”
风呼啸着掠过耳际,还没待辨清楚来人,桌前的粉衣女子就被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嘴,以绝妙的轻功翻身飞出窗外。
显然楼下正忙着招呼客人的老鸨也察觉到了异样,忙问急急忙忙跑下楼的小茜:“怎么回事?”
小茜已因过度惊吓而哆哆嗦嗦,说话已是口齿不清:“刚才……有个黑衣人……翻窗……而进……劫走了……夜影姐姐。”
“啪!”老鸨用力地一拍桌子,两只眼睛瞪的圆溜,怒斥道:“一群废物,老娘白养你们了,连个黑衣蒙面人都打不过。今天说不准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要是没有了夜影,我看我这倚翠楼的生意也不用再做下去了。”
却见小茜双膝一屈“扑通”跪下,颤声道:“四妈妈,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姐姐。但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她找回来的。”
老鸨嗔道:“那还不快去给我找?”
“是。”
第九章:相认,刺杀
夜静得可怕,只依稀可闻几只鹧鸪的啼声。
头戴面纱的黑衣男子带着粉衣女子飞行了一段路后,朝四下望了望,确保没有人后终于停了下来,放开了怀中丽人。
待到安全降落后,粉衣女子便迫不及待地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娇呼道:“你要干什么,这是哪儿?你带我来这干吗?”她一连问出了三句话。
黑衣男子却也不急不徐,似乎并没打算立刻就回答她这三个问题。只见他缓缓地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微微一笑道:“夜影,你……还记得我吗?”
夜影有一瞬间的怔忪,略带疑惑地道:“你……你是?”
黑衣男子缓缓走近夜影,勾起了她散落在颈边旳一缕发丝,仍是微笑道:“怎么,不记得我了?那日我去找过你,不过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寒夜公子,是你?”粉衣女子惊呼道。她实在是愣住了,她不会想到一向潇洒不羁的寒夜会为了她而去劫倚翠楼。顿了顿,她又道:“不知寒夜公子这么晚了找我何事?”
寒夜嗤鼻一笑,道:“夜影,想听我跟你说个故事吗?从前有一个人,在他十岁那年,他的父母被仇家追杀,已双双毙命于他的仇家手下。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他一个人背着包袱行走于冰天雪地之中,那时的他心中满是绝望,总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可直到那天他偶然遇到一群到南宫家服役的人,那些人穿的破破烂烂的,身上也脏兮兮的,一双双眼睛已无任何神采。那一刻他才知道他错了,这世上远比他更可怜的人远比他想象中要多得多。直到那个小女孩的出现,她当然也在那群服役的人当中,当时的环境之于她也无异于是最悲惨的境地。可是她却没有哭,也没有一句抱怨的话,仍是甜甜地笑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坚毅的光。他愣住了,自那日起,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一定要比他的仇家们活的要好十倍,甚至一百倍。十年了,他一直都没有忘记,多年前被他施舍一个馒头,使他从此振作起来的那个小女孩。这十年来,他也一直在找她,从没放弃四处打听她的下落。可是最后却发现,原来这么多年他要找的人,一直就在自己眼前。可笑吧。”
夜影默默地在听着,似乎已被这故事所感染,眼中不觉已泛起了点点泪花。她抬起头,望着寒夜,道:“你的故事很动人啊。”她忽地又摇了摇头,道:“可是却一点都不好笑。”
寒夜也笑了,道:“你可能也猜到了,故事中旳那个‘他’就是我,而那个小女孩,就是你。”
夜影道:“这故事太不可思议了。”
“是啊。”寒夜嘿嘿一笑,道:“我这次来,就是要来带你走的。”
“走?去哪儿?”
“少陵堡。我会带你离开那里,从此再也不要回那个烟花之地了。”
“嗖!”“嗖!”一阵凉风呼啸而过,震得路边杂草丛生的树林四处摇晃。
“不好。“寒夜暗叹忖道,脸上显露出异样,显然他已经感受到了周围浓重的杀气。思忖了片刻便拉起身边的夜影,道:“快走。”
“呼!”突然间,从树林深处飞出几个黑衣蒙面人,不由分说地拔出了手中的剑就向寒夜刺去。其中一人道:“寒夜,你跑不了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寒夜冷笑一声,道:“你怎知我一定会败在你的手下呢?你怎知死的就一定是我而不是你呢?”说着随手掷出三枚飞镖,“叮”地一声贴着那人的发梢擦去,却被那人稳稳地接住了,不禁嗤鼻一笑:“好小子,还有两下子。不过今天,你是跑不了了。”
寒夜一边冷笑一边掷出手里的暗器,又一手拔出了插在腰间的天羽双生剑,挥舞着就向那黑衣人刺去。几道亮白剑光交错闪烁着,将漆黑如墨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却见寒夜一个筋斗向前翻去,连拆对方数招,直至夺了对方剑矢,剑矢凌空飞出,那剑已直直插入了树干。
但那黑衣人却一连后退数步,“唰”“唰”“唰”掷出几根银针,笔直射向寒夜。
“小心!”寒夜见状不妙,立刻将夜影带到身后,死死地掩护着她。但随即却听闻“啊!”的一声惨叫,寒夜的嘴角渗出了丝丝血花,他仰天长笑,笑声惨烈。
刚才那黑衣人见寒夜快要支撑不住,将要倒下,发出了得意的狂笑,道:“寒夜,你受死吧!这也只能怪你的脑袋太值钱了!”随即又暴喝道:“把他给我拿下!”
“是。”
夜影一把搀扶起寒夜,泪将涌出,望着向她走来的两个黑衣人,嘶声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