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国庆节一共有三天假期,又是第一次月考刚刚结束,没有回家的住宿生,很多都想轻松一下,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黄威问二丫头去不去第一商店买东西。二丫头不想去,一是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可买的,二是去了还浪费时间,不如在宿舍看看书,更重要的是她也没有闲钱买东西。所以,她就推脱说自己还有作业没写完,让黄威问问别人。同宿舍的两个二年级的学生王梦楠还有一个叫李晓雅的,都想出去逛逛,三个人就互相约着出门,早早去逛街去了。
二丫头趴在床上,复习英语。一次考试的成功,让她丝毫没有放松,她知道自己还有很多知识学的不牢固,英语和语文的基础还是很薄弱,趁着别人都放假休息的时间,她可以多学点,缩短和别人的差距。她正看着书,外面突然有人敲窗户。也许她太投入了,刚开始并没有在意。后来,窗外的人,又连续敲了好几下,二丫头抬头一看,是梁爽。四目相对,梁爽摆着手,示意二丫头出来,之后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二丫头别声张。二丫头点了点头,她把书放在床上,下床穿上鞋子,来到宿舍门前的小院子。梁爽见二丫头出来了,离开宿舍窗户,朝宿舍旁边的一排柳树那边走去,二丫头没吱声,跟着走了过去。
“你来干啥呀?”二丫头问。“请你吃饭啊。这次咱们吃中午饭,省得到时候晚了,还得求那个老太太。”梁爽说道。“你别破费了,上次就是开个玩笑,你还认真了。”二丫头说。“男子汉,说话要算数,当然得认真了。快点,去拿书包,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点学习上的问题。”梁超催促道。“你是来请我吃饭的,还是来学习的?”二丫头问。“二者兼而有之。我要是不说来向你请教问题,你梁叔能放行啊。何况,我真有道题不会,想向你请教一下。”“你又来坑我,以后我见着我梁叔,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我可是不会撒谎的人,你要是敢跟他老人家撒谎,可小心你的皮。”二丫头提醒道。“二姐,我哪敢啊,你和你梁叔我都不敢得罪,我是真有问题要请教,赶紧的吧。”梁爽推着二丫头往前走了几步,让她赶紧去背书包。“又得让你破费,我以后要是每次都考第一,你每次都得请,你还不得破产?”二丫头半开玩笑地说。“你太小瞧我了,你就是一年八次考试,每次都考第一名,我也请得起啊。我过年的压岁钱不是个小数目。再说了,我也攒了好几年了。肯定够请你的,心就放肚子里吧。快点,一会儿还有小惊喜。”梁超故作神秘的样子。二丫头拗不过梁爽,只好转身走回宿舍,把床上的书收拾了一下,放进书包里,跟宿舍的同学打了个招呼,说有朋友过来找,随后背上书包,走出宿舍门,在宿舍旁边找到梁爽,二人并肩走着。
“去哪?还是上次那个面馆吗?”二丫问。
“不去那,我们去学校后面那个大操场。那里有坐的地方。”梁爽说。
“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去操场喝西北风啊?”二丫头故意说着风凉话。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梁爽从包里拿出两个用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
“噔……噔……,李连贵大饼,东北出了名的小吃,你看,还冒着气呢,我刚刚路过小吃店买的,一人一个,老好吃了。”
“就这个?”二丫头被气乐了。“我说的呢,刚才还吹牛说自己多有钱呢,怎么这才第一顿,就撑不下去了?”二丫头说。
“怎么?你瞧不上这顿饭啊,真的很好吃,我是想让你每次都尝个新鲜的,知道你没吃过,才买的。你要是还是想去那个面馆吃,我们现在去那也行。”说着梁爽停下了脚步。
“你请客,你做主,我可没啥意见。”二丫头赶紧说道。
“嗯,那就不去那个面馆了,那的老板和我妈太熟悉了,感觉像被监视着似的。大人总是事儿多,离他们远点好。我知道你肯定也不愿意走远,所以就选择咱们学校的大操场,那里有座位可以坐着,看着宽阔的操场,一边吃着李连贵大饼,一边聊天,多好。”梁爽不好意思地说。
“吃完大饼,就学习,知道吗?”二丫头突然严肃地说道。
“遵命,二姐大人,听你的,我们走吧。”梁爽说着把两张用纸包裹好的大饼放进书包,继续和二丫头并肩朝学校操场走去。
二中的大操场很大,跑道是标准的四百米跑道,中间是个足球场,种的草皮,由于维护的不够精心,很多地方草已经光秃秃的了。靠近北面有一个主席台,每次开运动会,主席台是主持和讲话的地方。主席台两面是看台。现在是十一放假期间,操场上的人很少,只有几个体校的学生在跑到上训练长跑。梁爽和二丫头挑了一个主席台旁边层级靠下的第二排座位,停下来。
“就这吧。”梁爽说完,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座位,二人坐下。“民以食为天,我们先开吃吧。”梁上从包里拿出李连贵大饼,递给二丫头,之后还给了她一根香肠,二人每个人捧着一张饼,一根香肠,面对着操场,慢悠悠地吃起来。二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坐着,吃着,只有耳边的秋风在轻轻的刮着。二人吃完后,用纸巾擦了擦嘴,依旧在那静静的坐着。
良久,梁爽说道,“你能来城里读书,真好。”“怎么突然这么说?有什么好。”二丫头淡淡地问。“我们可以经常一起吃饭,聊天。说真的,之前去过你家,我就特别羡慕你们家,你爸爸妈妈都很善良朴实,你有那么多兄弟姐妹,每天一起学习,一起干活,即使偶尔打打闹闹,那也很温馨。”“我家有你说的那么好?”二丫头嘴上说着,她之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她想的更多的是生活上的窘迫、学习上的压力。也许梁爽说的是对的,自己这个大家庭是坚强的后盾,父母的爱是前进的动力。“我能不能成为你们家的人?这样我也可以有这么多兄弟姐妹了,我就不用一个人那么孤单了。”梁爽是独生子女,他的孤独,二丫头不是很懂,但是梁爽的话中的意思,二丫头好像听明白了。她转过头看了看梁爽,这时候梁爽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赶紧转过头看向另一边,二丫头半天没有搭茬。
又过了很久,二丫头叹了口气说,“我们应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所以很难成为一家人。我们只适合当朋友。”
“这个世上只有一个世界,我们聊天很投机,你学习好,我学习也不赖,虽然没考第一名,我也是前五名,我们可以彼此支持,共同进步,读高中,读大学,为什么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梁爽语调变得有些急切。
“你也说过了,我有一大家子人,而你是独生子女,我父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属于社会底层人,而你父母都是社会上有地位并且收入很好的人,你现在还小,被我们家的热闹气氛所吸引,等你长大了,兄弟姐妹多,你照顾的人就得多,很多东西就成了负担。而你从小到大,只想着你自己就可以,你不会习惯承担那么多额外的负担的。你会变得很不开心。”二丫头说道。
梁爽没有想到,二丫头小小年纪,脑袋里居然装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想的那么遥远。“你可以只想着你自己开心就可以了,但是,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确切地说,不仅仅为自己而活,我要替我父母,照顾我的弟弟妹妹,我弟弟妹妹没有成家之前,我就得永远照顾他们的学习和生活,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唯一能为我父母做的。”二丫头补充道。
“二姐,你没有必要把所有事情都压在自己身上,你并不比你弟弟妹妹大多少,就那么一两岁,她们也需要为自己的生活负责,而不是一直在你的庇护之下。”
“所以你不懂,我爸爸一个初中没毕业的人,我妈妈不认识字,他们俩最大的愿望是让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我大姐在乡中学读书,没有机会到更好的学校。上次我听我爸说,我大姐成绩虽然在学校能排二三十名,但是我们乡中学的教学质量几乎是全县最差的一所学校,要是考重点高中,这个成绩几乎不可能,现在只能考虑考个中专,将来勉强维护生计。现在父母为了让我有更好的学习环境,已经倾尽所有,把我送到县城读书,你说我,除了好好学习,除了替他们管好我弟弟妹妹,我没有资格想别的事情。我必须要带好这个头,这是我的宿命,我唯一的选择。”说着说着,二丫头不自觉的落了泪,她想把自己积攒在心中的所有压力,通过这个泪水释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