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爷爷奶奶是极其节俭的两位老人 有多节俭呢 前天去了趟韶山 故居里有大大小小的玻璃展柜 其中一个整齐摆放着主席穿戴过的服饰 我瞥了眼 里边那条腰带 比我爷爷腰间系着的还新一些 老太爷做过地主开水厂 被革命斗垮后 爷爷的日子开始难过了 拉扯六个子女 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住过那种“楼房” 底下是库房 二楼是家 再往上就是天 屋子地板是泥土混着灰屑凹凸不平 不知哪传来的民间智慧 特别防潮 家里摆设简陋得可怜 站在家门眼睛不用抬高到九十度 都一眼望到底 一片瓷砖没有 吃饭的碗放置在小木柜里 吃不完的菜也储在这 没有冰箱 没有冲水厕所 没有淋浴头 夏天还好 吃罢饭傍晚 男人们穿着四角短裤赤着上身 长管子连着水龙头露天冲凉 小孩在空地上跑着玩 要时刻盯着 环着的水泥围墙破了好几个窟窿 生怕掉下去 楼下放满了布料 库房的水泥面刷得比家里平整 这样的危楼住宅也并不久远 我小时候还住过一段时间 白天爷爷拉着板车去拖货我就坐在后边捧着他的塑料水壶 周末要跟奶奶去礼拜 如果我乖不吵不闹 她会给我在地摊上买一个好看的蝴蝶发夹 我现在想起那段日子 耳朵边还能听见笑声 有人嘲我看新闻会哭 在沿海一带 在底层那么苦过的一代 才知道改革开放是一股怎样激荡的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