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殷国进攻福州的将领吴成义听闻有唐兵压境,派人欺骗福州吏民说:“唐国助我讨伐贼臣,大兵今天已经抵达。”福州人更加恐惧。闰十二月二十七日,朱文进派同平章事李光准等向殷国献出传国玉玺。闰十二月二十九日,福州南廊承旨林仁翰对他的部属说:“我们世代事奉王氏,如今受制于贼臣,富沙王到了,有何面目见他!”率其徒众三十人身披铠甲直扑连重遇宅第,连重遇正严兵自卫,三十人者望见,稍稍遁去。林仁翰手持长槊直前刺向连重遇,将他杀死,斩下首级,展示给众人说:“富沙王将至,你们就要被灭族了!如今连重遇已死,何不亟取朱文进以赎罪!”众人踊跃跟从,于是斩朱文进,迎接吴成义入城,把两人首级装在匣子里送去建州。
42、
契丹再次大举入寇,卢龙节度使赵延寿引兵先进。契丹前锋抵达邢州,顺国节度使杜威遣使走小道到京师告急。皇帝想要亲自率军抵挡,不巧生病,命天平节度使张从恩、邺都留守马全节、护国节度使安审琦会合诸道军队屯驻邢州,武宁节度使赵在礼屯驻邺都。
契丹主亲自率大兵继后,在元氏建立总指挥部。朝廷忌惮契丹强盛,下诏令张从恩等引兵稍稍退却,于是诸军汹涌恐惧,无法维持编制队形,丢弃武器盔甲,乱兵撤退路上,一路烧杀抢掠,等到了相州,军队已经完全散乱,不能再整顿起来。
开运二年(公元945年)
1、
春,正月,皇帝下诏,命赵在礼还师屯驻澶州,马全节回邺都;又派右神武统军张彦泽屯驻黎阳,西京留守景延广从滑州引兵镇守胡梁渡。
正月三日,张从恩奏报,契丹逼近邢州,皇帝下诏,命滑州,邺都军队再次进兵拒战。义成节度使皇甫遇率军前往邢州。契丹入寇邢、洺、磁三州,烧杀抢掠,几乎一扫而光,进入邺都境内。
正月十五日,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率行营士兵数万人,列阵于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率骑兵数千人向前侦查契丹,到了邺县,正准备渡过漳水,与契丹军数万人遭遇,皇甫遇等且战且退。到了榆林店,契丹大军抵达,二将商量说:“我们如果现在撤退,必定被敌军追杀而全军覆没!”于是停下布阵,从中午到下午两点,力战一百余会合,相互杀伤甚众。皇甫遇战马倒毙,下马步战;他的仆从杜知敏把自己的马给他,皇甫遇上马再战。苦战良久,战况稍稍缓和,回头看见杜知敏已被契丹生擒,皇甫遇说:“知敏义士,不可抛弃他。”与慕容彦超跃马冲入契丹军阵,救回杜知敏。过了一会儿,契丹再出新兵来战。二将说:“我们走不脱了,以死报国吧!”
天色渐黑,安阳诸将奇怪侦查部队怎么还没回来,安审琦说:“皇甫太师寂无声问,必定是被敌人围困了。”话音未落,有一骑兵回来报告皇甫遇等被敌军数万人包围;安审琦即刻引骑兵出营,准备前往救援,张从恩说:“斥候的话未必可信。再说,如果敌军真的来了,我们全军一起上,恐怕也不足以抵挡,你去有什么意义!”安审琦:“成败在于天意。万一不济,我们也共同承受。如果敌军没有南来,坐失皇甫太师,我们有何颜面以见天下!”于是渡河前进。契丹望见尘起,即刻解围而去。皇甫遇等才得以回来,与诸将一起回相州,军中都佩服服二将之勇。慕容彦超本是吐谷浑人,与刘知远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契丹也引军撤退,其部众自相惊呼说:“晋国大军全都到了!”当时契丹主在邯郸,听到传言,即时向北逃遁,不敢扎营住宿,直接抵达鼓城。
当晚,张从恩等商议说:“契丹倾国而来,而我们兵不多,城中粮食物支持不了十天,万一有奸细前往告诉敌人我军虚实,敌人全军包围我们,我们就死定了。不如引军前往黎阳仓,南靠黄河,严阵以待,可以万全。”商议没有结果,张从恩引兵先行出发,诸军继后;乱糟糟的一路丢盔弃甲,逃兵不断,又跟从邢州撤退时一样。
张从恩等留步兵五百人镇守安阳桥,夜里四更时分,知相州事符彦伦对将佐们说:“今晚情势混乱,人无固志,五百弊卒,怎能守桥!”即刻召他们进城,登上城墙守备。到了天明,瞭望,契丹数万骑兵已列阵于安阳水北,符彦伦命城上扬起旌旗,擂鼓呐喊,大声传递军令,契丹搞不清晋军虚实。上午八时许,赵延寿与契丹惕隐率众渡河,绕开相州城,直接向南挺进。皇帝下诏,命右神武统军张彦泽率军前往相州。赵延寿等抵达汤阴,听到消息,正月十七日,撤退。马全节等拥大军在黎阳,不敢追击。赵延寿把装甲骑兵全部列阵于相州城下,做出要攻城的样子,符彦伦说:“这些家伙要走了。”出甲卒五百人,列阵于城北,严阵以待;契丹军果然撤退引去。
任命天平节度使张从恩权东京留守。
正月二十三日,振武节度使折从远攻击契丹,包围胜州,乘势进攻朔州。
皇帝石重贵病情稍轻小愈,河北相继告急。皇帝说:“这不是我安寝之时。”于是调兵遣将,准备御驾亲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