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定义是什么呢?
究竟,我们要怎么去定义“爱”这个字呢?
写字这么久,我始终都在避开这个答案,如果一万个人心中有一万份属于自己的白月光,那一万个人心中就应当有一万份属于“爱”这个字的专属定义。
它应当是一份回忆,一记眼神,一个颤动的嘴唇,一句话语里的欲言又止。独独不应该是一个固定的、生分的概念性解释。
我有时候会在知乎上回答一些感情问题,那些问题千篇一律的在问“失恋期要怎么度过?” “看着喜欢的人走向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直到我看到了一个问题,他问我“真正的爱应该是怎样的?”
我喜欢这个问题,但我没有回答他。
我有一个特别的小本子,熟悉我的人无一不知道这个本,这个本子上记录了很多很多曾经触动我的句子,她们把它戏称为“非主流小本本”。那个本上很多的句子都提及了“爱”这个字,但我觉得都不够准确。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爱”这个字不是一个单独的定义,而是由万千感觉拼凑而成的一种大众式欢愉,毕竟在这个时代中,关于爱的表达早已不再晦涩,“爱”这个字早就成了情人节每个人手上都能捧着的红色玫瑰花。
可是我想知道的是真正的爱。
像张爱玲写的那样,“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像独木舟写的那样,“我时常在黄昏的幻觉里看到你从茫茫人海中朝我走来。”
像顾城写的《小巷》那样,“我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又像丁玲写给胡也频那样,“你从一种极颓废、消极、百无聊赖的生活中救了我。”
像萨冈写给萨特那样,“这个世界疯狂、没人性、腐败,您却一直清醒、温柔、一尘不染。”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份真正的感情无非是,你救赎了我的生活。无非是,在你需要时出现,在我离开时仍要为你加油。
人这一辈子很长,在这很长的一辈子中,你可能会爱上很多人,但第一个爱上的那个人在你心里永远是特殊的。特殊到让你常常以为,你会永远爱着他。
我有一个朋友,在这里就叫她C。
C和她喜欢的那个男孩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也常常扳着手指头数,他们究竟认识了多久,但数学很差的她每次都能算出一个新的数字。
她不记得那一年他们分别是多少岁,也不记得自己喜欢上他的那个瞬间,甚至不记得他们互相陪伴了多少年。但她记得,这些年,他们一直在彼此身边。
现实生活中,我从来没见过那样隐忍的、浓烈的喜欢,甚至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觉得这样浓重的感情不应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觉得爱这个东西不能够持续这么多年。
在不知情的外人眼里,他们像是彼此最亲密的朋友,他们谈天说地,有时也会谈一谈感情和爱,但是他们从来不把感情和爱混为一谈。男孩知道C的喜欢,他是真的了解她,但也是真的不爱她。
男孩身边出现过很多人,像是一个命名为风水轮流转的大转盘,掌管感情的神在其中暗暗操纵,但他从不把C放在里面。
C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但她从来没有问。
她像是自我保护意识强烈的鸵鸟,一遇到这种问题就把头深深地埋进沙子里。而在与男孩相处时,再把自己准备好的面具贴起来,变成另一种可以见人的样子。
但我见过她在深夜里蹲在宿舍走廊里哭泣,见过她在和他和他的女朋友打过招呼后由没心没肺的笑变为满脸僵硬,见过她无数次喝酒后懊恼的锤头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喜欢上别的人。
喜欢其实是一种很无理的东西,因为在这个学问范围里,所有被抛出的问题都是无解题。
男孩也曾将想要尝试和她在一起,但他刚做出这个决定,很快就说,算了。
算了。
C也说,算了。谁说我就喜欢不上别的人呢?
这句话,我听她说了三个春秋。
我曾经问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她说,我不知道。
然后我换了个话题,我问她,爱究竟是什么呢?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我说,你知道杨美味吗?你去看看她写的《温柔的风穿堂过》好吗?
有很多时候我们想要为C打抱不平几句,她都拦住我们说,不是他的错,不喜欢没有错。倔强的让人不忍心骂她。
她说,等我有一天不再想要等他,我们还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后来我真的去看了《温柔的风穿堂过》,才明白,为什么C会毫无怨言的等,为什么她现在毫无怨言的走。
那个故事里说,“我不嫉妒你爱的人,我不奢求不会发生的结果,我不拒绝你的任何一个请求,我甚至不想告诉你我爱你。如果我不能成为让你欢笑的那个人。”
那个故事里还说,“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我不愿成为那风景,也不会成为那人。我只愿成为,支撑起你的那座桥。”
在两性感情中,我并不支持无私的爱。如果将孩子与父母间的血缘亲情称作无回报的爱的话,我觉得两性之间的感情并不完全能与之相比,人类追逐利益,付出时追求回报,如果长时间只有一方进行感情输出,那么天平就会迅速倾斜。
说的简单点,其实我只是觉得单方面的付出太委屈。
世界上的分类太过于分明,人类与动物有别,生蔬与熟肉有别,感情归感情,爱归爱,而合适的爱又只是合适的爱。
所以我们始终无法定义,因为就连幸福也有不同的幸福法。
所以世人对“爱”的探索不无道理,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快速探索太过于了。
路易.阿尔都塞曾经写道,“什么是能够去爱呢?就是拥有完整的自我,拥有其‘力量’,不是为了取乐,或者出于过分的自恋,而正好相反,是为了有能力做出馈赠,没有匮乏与保留,也没有懈怠,甚至缺陷。”
我们应当只有拥有了完整的自我,才能够去说爱吧。
“爱”这个词究竟是什么呢?
或许只有到了这一生临尽,我们才能就着回忆概括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爱。
而当我们在世上的每一刻,我们都在期待拥有一份完美的感情,但其实完美的感情偏偏被列入不完美行列。
因为一份真正的爱,其实不是一味的索求,也不是一味的付出。
而是你来我往,互为正比。
是在你危难的时候就站在你身后,是在你为难的时候就不再多留。
我想要一份势均力敌、你来我往的爱,在你需要的时候高举双手,在我不得不离去时对你说一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