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图书馆,复习学期末的考试!说是复习,可是却没有一点心思!
看到路大头的来电,我竟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有多久没给我打电话了呢!许是好久了吧!久的我差点都忘了我曾经为了一个人是怎样的奋不顾身,头破血流!
“喂,你还让不让人学习了!”听到斜对面一个体粗腰圆的大个子女生不耐烦的嚷嚷!我我赶紧收起即将落下的眼泪,冲出图书馆,再没犹豫,就按下了接听键。
“路大头,不,路南辰,请问你有事吗?!有事快说,没事,我挂了!”我板着脸冷冷地说出这些话,连自己都不竟打了个寒颤!
“晓荩,我和暮雪分手了!”那边传来嘈杂的声音,迪斯科音乐伴随着一阵阵嬉笑耍闹!我知道,那是酒吧!学校对面的“无忧酒吧!”我曾经在那里打过零工,也是在那里第一次学会喝酒,甚至还在那里度过一段惨淡的时光!那是一段没有路南辰的日子!
02
我和路南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两家是邻居,他妈妈和我妈妈关系很要好,经常在一起聊家常,两家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也会给对方拿一些!他妈妈曾经还说让我做她儿媳妇!我那时竟没有一点矜持,还“厚颜无耻”地说好呀好呀,我们两家离得近,以后可以随时就回家了!路南辰则跑过来把我的头发揉乱,说“谁要娶她啊!像个男孩子一样!留着一头像鸡窝一样的短发!”我就不满的瘪瘪嘴,向他吐舌头!过了几分钟,就又跟他一起疯跑着玩了!
我记得我们一起爬过树摘枣,一起在田野里抓过小蛐蛐,一起拿狗尾巴草钓过小骆驼,一起玩过弹珠,还一起偷过别人家的西瓜!那时候,时光像一束射在小溪里的月光,纯洁,宁静,美好而又纤尘不染!我总是不断的照镜子,量身高,看看自己有没有长高!每天最快乐的事就是看着窗外的满天星辰,然后数着手指头,算着日子,等待长大,那时候长大是我唯一的愿望!我以为,长大后,我就会嫁给路南辰!
03
路南辰升入初中的时候,我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天!我比他低一级,他上初一的时候,我应该在六年级!那时候六年级刚开始出现,我哭着闹着不上六年级了!最后还是在爸爸妈妈的双重威力下,完美妥协!路南辰跑来我家说“陈小胖,你的路大头会在初中等你的,我先去学校给你探探风”说着又把我的头发揉乱了!我破涕为笑,然后把鼻涕蹭了他一身,他则一脸嫌弃的看着我说:“咿呀呀!不嫌脏,小心长大嫁不出去!”
在我们家后面的那条小路上,长满了青草,路的南边有一个小浅沟。虽然没有草原那么辽阔,却是我们整个童年的乐园!那里有浅蓝色的小花,有黄色的野菊花,还有一大片狗尾草。我喜欢那个地方,因为那个地方全都是我和路南辰的回忆!
那个暑假,我天天都拉着路南辰去那里!他总是能用狗尾巴草编成好看的兔子,可是,我就是学不会!
我说:“路南辰,你这么厉害,会不会编戒指啊!像你妈妈那样的,可好看了!”
“那有什么难的,看我的”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这微笑多年以后仍印在我的脑海中,明媚而又阳光!
我呆呆的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傻傻的问:“路大头,你以后会娶我吗?”
他瞥了我一眼怒声说:“陈小胖,我都上初中了!能不能不要叫我路大头了!”
我则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谁让你头大了!再说,你还叫我陈小胖呢!”
关于那个问题,他好像没有回答,我也好像忘了追问!不过,后来,他告诉我,我永远是他的妹妹!
04
没有路南辰的日子,我很少再去我们的乐园!偶尔去过几次,却总是待不长时间,总是感觉那里没有以前好玩了!我每天的生活开始按部就班,也不再像男孩子一样跑来跑去地玩!甚至,我也慢慢的穿起了公主裙,还留起了长发!
05
原来,一个地方会因为一个人而变得充满吸引!你之所以喜欢那个地方,是因为那里有喜欢的人!
因为一个人,爱上一所学校
终于等到了初中,我做梦都会梦到的初中!那里有路大头,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了!可是,我却因为在没有路南辰的那段时间用功读了那么一下书,结果被县一中录取!爸爸妈妈都很高兴。我却坚持要在乡里初中读!最后终于在我的软磨硬泡下他们同意了!因为我说那边学费又贵,而且没什么亲人朋友,环境我又不适应!其实说这么多最大的一个理由是因为,路南辰在乡里读书!爸妈被我说服了,帮着我整理生活用品!再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我开心了!
爸爸妈妈把我托付给路南辰后,又啰啰嗦嗦交代了我很多事情!然后才满脸担忧的离开!
路南辰拉着我的行李箱,把我带到了女生宿舍!他还帮我把被子都叠好了!然后又带我去吃饭!看着学校的形形色色,我充满了好奇!快乐的跑着!
“陈小胖,你能不能慢点,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他说完笑笑!和曾经的形容一样明媚灿烂,不过,多了几分睿智和成熟!我看见,站在阳光下的他格外夺目!有一种令人眩晕的感觉!
自从上了初中,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就多了!我一有时间就会去找他,放学了,也会飞快的跑道他们教室门口等他!爸爸妈妈给我带什么好吃的好喝的了,我也会第一时间给他分享一点,以至于后来他们班的人都认识我了!也经常有一些男生打趣,朝向教室喊:“喂,路南辰,你小女朋友又来找你了!”之后便是一阵阵嬉笑声。
已经上初一的我也慢慢开始明白一些事情,这个阶段的大部分人青春期的心理发展开始更加明显,对男孩子的好奇心,男孩女孩的交往都充斥着我们的每一根神经。我们开始变得敏感,变得害羞!多年以后,想起那时的自己,竟会不自觉的笑出来!然后笑着笑着就哭了!曾经想起一个人就觉得很幸福很幸福了!而后来,这种幸福已经成了回忆!
听到别人说我是路南辰的小女朋友!其实我内心是非常非常开心的!可是处于青春期的我也难免逃脱那个阶段小女生的心理!每次去找路南辰,我的心里都像有小鹿在乱撞,又激动,又不安!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然后又每次都像逃难似得狼狈离开!离开之后,才想起来忘了把妈妈给我带的苹果给他!
为了避免一些流言蜚语,我便忍住去找他的冲动!可是一天不见他,我感觉自己就像丢了魂一样!精神恍惚,做什么都提不起来劲!于是每天放学我就先站在二楼的窗户那里,等路南辰出来去食堂的时候看他一眼,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去吃饭!
“你怎么不来找我了?”星期五的下午,我和路南辰一起回家!
“我……你,你没听别人怎么说吗?”我低着头,逃避他的眼睛,觉得脸上发烫!
“别人怎么说啊!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呗!”他若无其事地说!
“啊!”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正好对上他的眼睛,清澈温柔得总让人从心灵深处感到平静!
“哎呀!我记得,不知道谁小时候吵着闹着要做我媳妇!”他一脸戏谑地看着我,抓抓耳朵!
我的脸立刻红了!我只觉得自己像在火炉里一样!然后恼羞成怒,追着喊着要去打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他一边躲,一边说“陈小胖,还以为你变淑女了!原来和以前一样暴力!好啦好啦,我求饶!”以前路南辰也是这样像我求饶的!那时候我只觉得自己好幸福!
就这样,度过了二年!和路南辰在一起的两年。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学校里,同一片天空下!每天远远地看着他,就是我最快乐的事!在他为中考备战的时候,我也忙着复习功课!为期末考试做准备!但是,每天唯一不变的事情是,启智楼二楼的那个窗口,永远有一个弱小的身影,看着对面走出来的路南辰!他带着浅浅的事微笑,明媚而又阳光!我总是看得心醉!
06
路南辰考上了县最好的高中!我又一次留着眼泪为他庆祝!
“看你,都激动的掉眼泪了!不要太崇拜哥!”路南辰又揉着我的头发说!我的头发已经长到肩膀下面一点了!
其实,路南辰,我只是舍不得你离开!
07
初三那一年,我拼尽了全力,每天熬到凌晨一点才睡,终于考上了博立高中,路南辰在那里!
上了高中,就是大孩子了!我要告诉路南辰,我喜欢他!我要让他看看我的长头发,已经及腰了!
“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在一本书上看到这句话,我就决定留长发了!
初三,从不写日记的我开始写日记了!而日记本里全是对路南辰的思念!我整整写了一本!首页写的是:“待我长发及腰,你娶我可好!”我要把它送给路南辰!
08
当路南辰把杨暮雪带到我面前时,我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将成为泡沫!曾经做过的美好的梦,曾经认真对待过的人,都将成为别人的风景!
我想过无数次见路南辰的场景!给他一个拥抱!又觉得太矫情!像哥们一样搂着他的尖肩膀,又感觉怪怪的!说句好想他,又不是我的风格,说好久不见,又觉得太生疏了!纠结的我每每想到这些问题都很抓狂!
见到路南辰,我也顾不得矜持了!管他矫情不矫情,我伸开双臂,就要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也拦着我,揉揉我的头发说:“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路大头!你长高了哦!”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时候,需要仰视四十五度角!我到他肩膀那里,听说这是情侣最般配的身高!
我想着想着,不禁笑出了声!想入非非!
“哎!暮雪,在这呢!”路南辰向着拥挤的人群招手,满脸温柔的笑!这笑和以前一样迷人,略带的几分成熟也让他显得更有男子气概!
我顺着他的眼睛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有一位脱俗超凡的女孩!阳光下,她美丽动人!长长的头发垂在肩膀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衬托着她的微笑,让人过目不忘!
“这是杨暮雪!哥的女朋友!你未来的嫂子哦!听说你考上了高中,非要来给你接风呢!”还没等到我充分表达自己的疑惑,路南辰就亲昵的拉过暮雪!向我介绍!
我不知道那时候自己是怎样走回宿舍的!感觉五雷轰顶,脑袋里嗡嗡响!什么都听不见!好像灵魂都被掏空了!
09
第二天,路南辰打电话说他和暮雪要请我吃饭!带我在校园逛逛!
昨天夜里我一直哭到睡着了!早晨起来眼睛肿的特别高!于是打算婉拒他们!再说,和他们一起,怎么有心情!
可是,还没等我说不!路南辰就撂下一句话:“不准找借口,不准不来,中午我们到你宿舍门口等你!”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找来湿毛巾,敷了一下眼睛!随便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了!
10
“怎么了,这是,眼睛肿成这样!”路南辰一见到我就关切的问!
“没什么,就是,就是想家了!还有,有点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原来是这样啊!没事的,姐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哦!”杨暮雪亲切的握着我的手,笑容可掬!
我看着她,如此光彩照人,也不禁觉得有一丝心动!她和路南辰真的好配哦!可是为什么我这么难过呢!真的好难过!
一路上,杨暮雪亲切的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学校的各处风景,他们陪我,不,应该是我陪他们走遍了学校的角角落落!看到路南辰望着杨暮雪的温柔的眼神!我觉得我的全世界都下雨了!
我还是不死心,有点赌气地说:“喂,路大头,暮雪姐这么漂亮这么优秀,怎么会看上你呢!是不是你骗了人家,小心我回家告诉你妈哦!”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路南辰说着就伸手要揉我的头发!我头一扭,躲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躲开他的手!曾经我多么留恋他手上的温度!那是只觉得幸福,而现在却觉得多余!
“晓荩,你还小,不懂两个人的心心相印,相知相守,我们在一起,很快乐很幸福!”杨暮雪看着路南辰温柔的说!
路南辰也是这样望着她,嘴角的弧度勾成一个浅浅的笑容!这笑容似曾相识!可是突然又觉得那么陌生!
我连忙转过头,装作在看远处的风景,悄悄地擦干眼角的眼泪!然后对着天空笑笑!是谁说的,难过的时候就抬头看看天空吧!它那么大,一定可以包容你所有的委屈!
11
因为路南辰,我考到了这所学校!而今,我却不知道,意义何在!
高二分科,我成绩一落千丈!从精英班分到了普通班!我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是灰色的,!无边无际的挫败感侵袭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败得一塌涂地,生活也一片狼藉!
慢慢的,我开始学着忘记路南辰!
谁都不知道,你的生命中会经过哪些过客,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会走!我告诉自己,有时候,放手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我开始努力学习,拼命做题!每天的空闲时间都泡在图书馆!来弥补这些日子所有下降的功课!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忘记!
我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么喜欢路南辰该有多好,如此,现在便也不会痛苦不堪!难过得想要一个人去流浪,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没有路南辰,也没有杨暮雪!
和路南辰的联系越来越少!他会经常给我留言,还给我发消息,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回复过!有时候忍不住打出来几个字,有反反复复的删,然后再反反复复的写!终于还是没有勇气!我害怕我忍不住告诉他,我喜欢了他八年!整整八年!
不过,我每次都偷偷看他的状态!看他和杨暮雪发在空间里的恩爱照,却不敢打开!看他亮着的头像,一个人躲在被子里蒙着头哭!
路南辰!为什么你要让我这么难过呢!我喜欢了你八年!我决定要把你忘记了!
12
或许世界上最让人无奈与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如果!
接到路南辰的电话,我正在图书馆学习!想要挂断,却又本能的按了接听键!
我冷冷地问他找我干嘛!
他说他和杨暮雪分手了……
我沉默!却心疼!他的声音里的痛苦,我感同身受!
见到他时,他喝的摇摇晃晃!已在“忘忧酒吧”门口等我,嘴里还不停地喊着暮雪,然后我听见,他又喊了“晓荩”!
“你这样折磨自己,有用吗?”我看着他,依旧冷冷地说!
他没说话,只是苦笑!
“你的难过,你的痛苦有我以前多吗?”我盯着他说!
他抬起头看看我!我连忙把目光投向别处!
“晓荩!”他慢慢地说,做我女朋友吧!暮雪前男友回来了!她说她还是忘不掉他!要跟他一起去国外。她还说,你喜欢我!让我好好珍惜你!”
我苦笑,从来没有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上去给了他一巴掌!
“路南辰,你爱的人又不是我!这样有意思吗?你又不是不了解我,别人的东西我不要。而从你把杨暮雪带到我面前的时候,你已经不属于我了!不,或许你从来都不属于我!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晓荩……”
“不用愧疚,我爱你,与你无关!”我打断他!
“一个是我最爱的,一个是我最亲的,都离开了,都离开了”他痛苦地喊道!
“路南辰,暮雪姐有先天性眼睛,视网膜脱落!她去国外是要去看眼睛!她害怕连累你!她是个好女孩!你去把她追回来吧!”我平静地说!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流!不知道是被自己感动了!还是被他们感动了!
路南辰给了我一个拥抱!说了句谢谢!就向学校飞奔而去!
我站在原地,一个人,泪流满面!
路南辰!如果,杨暮雪没有给我发信息!如果她真的另有所爱!如果我不告诉你真相!如果我愿意委屈一点!是不是,我们能够成为情侣!只是,可惜没如果!
13
路南辰和杨暮雪复合了!他不顾一切反对,放下学业,放弃高考,要陪杨暮雪一起到美国治疗!这件事轰动了校园!我听后,只是平静地笑笑!
收到复旦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异常平静!看来我曾经用在路南辰身上的心思还真多,用在学习上倒考上了复旦!亲戚朋友都为我高兴!我则把自己一个人反锁在房间里!一遍一遍地看自己曾经写给路南辰的日记!笑了哭,哭了又笑!
“晓荩,暮雪的眼睛治疗得挺顺利!我们就要结婚了”路南辰发来信息说!
我盯着手机,看了又看!仿佛又回到了童年,童年里我们的笑声在耳边荡漾!突然间,又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
我找来打火机,一本一本地烧着日记!然后,努力的把头往后仰!我看见了,倒着的世界!也看见了,窗外的蓝天!嗯!这一次,我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青春本身一场孤独的旅行!我们迷茫,无助,而又多愁善感!其实早应该明白,那个你在乎的人参与过你的青春,就已经很值得庆幸了!即使留下的是背影,也足以够你回味一生!或许成就青春的不是时光!而是时光中那个使你哭使你笑的人!所有的所有,只要你幸福就好!
嗯!路大头,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