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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又到了月圆之夜，黎朔抬头看着窗外的夜空，月亮高高地挂在空中，清冷无比。黎朔有一段时间没有仔细观察窗外的景色了，外面的红楹不知何时，花朵已经红的像血，一朵朵盛开着，美得不像话。树下影影绰绰，好似有人在行走。月光从红楹中间照射下来，让安静的夜晚，有了一点别样的情绪。然而黎朔看着那金灿灿的月亮，内心深处充满恐惧。
黎朔从十岁起，就患上一种怪病。黎父黎母三十好几才有的黎朔，他们十分疼爱黎朔。父母找了无数医者来瞧，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好起来。每到月圆之夜，黎朔的皮肤就会周身溃烂，全身犹如蚂蚁嗜心一般，疼痒难耐，还伴有疯癫之状，好似谁也不认识，一看见人就要去疯啃。黎父黎母都已经麻木了，看着儿子每到月圆之夜这般受罪，恨不得那怪病生在自己身上。
黎朔第一次出现这种症状，是在正月十五那日。黎父黎母宴请亲朋好友在一个旅馆吃饭。这个旅馆外面看着像是古代的茶楼。冬季末，夜晚总是来得快，不到七点，外面已经是一片暗光。这个旅馆却是格外明亮热闹，外面的冷清与这里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月十五，本该热闹非凡的街道，居然没有人行走，黎朔坐在车里，看着街道两旁的落叶，有一丝害怕，从心里冉冉升起，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圆碌碌的眼睛，死死盯着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他止不住地寻找那吸引着他的事物。
一个漆黑无比的巷子里，一个男人从地上缓缓爬起，今天是他即将解脱的一天，受了整整十一年的疼痛，在今日，终于能够解脱了。他时刻记着梅阳大师的话，将自己与那小孩的生辰八字用血连接，再用梅阳大师教的古阵，在戌时二刻钟之前，一定要将阵法摆好。男人将一切准备工作做好，站在巷子口，看着荒凉的街道，等待着自己的解脱送上门来。他伸出手，看了看时间，七点二十。要来了、要来了。多年的折磨让他看上去清瘦无比，那深陷的眼窝，以及黑黑的眼圈，让人看着像是吸毒之人一样。
男人名叫李乐，从有记忆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健康的人。父亲因为害怕他，将他丢给了奶奶。奶奶是一个当地的神婆，她能算很多东西，但是始终算不出自己的孙子究竟是什么。李乐听见父亲说过，自己就是因为奶奶盗了太多天机，遭了报应。李乐没有相信父亲的只言片语，父亲的嫌弃和害怕，也没有改变他那颗纯善的心。即便是每个月都要受一次烂肉之疼，他也没有埋怨命运不公，只是性子相对软弱。
直到他十五岁那一年，由于性格的缺陷，他的同学总是欺负他，渐渐地，欺负他成为了班上习以为常之事。这一天，雾笼罩着天空，他背着奶奶在路边给他买的布包，慢慢地朝着学校走去。或许因为雾的缘故，他恍惚了一下，眼睛一下子变得灰蒙蒙的一片，渐渐地，身上传来一阵阵痛感。李乐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初十，还没有到月圆之夜，不应该会有这种既痛又痒的感觉。但是他依旧害怕，他连忙朝着家的方向跑去，可是天气太坏了，让他一时失去了方向。他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奔跑，只能看见眼前有一些影影绰绰的东西在晃，看不清是人是物。周围的人看着这个人犹如一个疯子一样，没有方向地奔跑，只知道往前冲，周围的人纷纷远离。
“嘭”的一声，李乐撞在一个男人身上，男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李乐被男人撞倒在地，男人朝李乐伸出双手。李乐看不见男人的手，他的膝盖被摔出淤青，似乎也感觉不到疼痛，利落地爬起来，准备继续跑。男人一把拉住了李乐，李乐被吓得一激灵，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男人用右手死死拽着李乐，左手拿着一个小小的针，没有任何犹豫地插进李乐的手腕里。李乐却只是感觉手腕有一点麻和痒。他用力甩开男人的手，继续往前跑去。男人手里拿着一根带着血的细针，嘴角疯狂颤抖，过了一会儿，他笑了起来，那嘴角似乎要咧到耳后跟。
李乐踉踉跄跄地跑到一片林子里，这里有很多漂亮的红楹树，这个地方属于一个观赏区，好像最近没什么人来游玩。李乐瘫软地坐在地上，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那种疼痒的感觉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眼睛似乎还不是很清明。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慢慢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片火红，那火红的花儿，像无数蝴蝶在空中飞扬。风儿一吹，那漂亮的蝴蝶也开始舞动，让人心生喜爱。
从这一天开始，李乐性子大变，会因为很小的事情恼怒不已，跟自己的父亲相处得像是仇人，跟奶奶也不似从前那般和谐。在班上更是成了一个人人厌恶的霸王，只有在月圆当天，他又会像当初一样，自卑且善良。随着时间的流逝，李乐开始变得极端起来，他怨恨世间万物，埋怨命运不公，即便是在月圆之夜，他也开始渐渐走向极端。直到遇见梅阳大师，梅阳大师很亲切，只是李乐总是不敢太靠近他。梅阳大师身上总有一种让李阳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李乐心生欢喜之时，又带着一丝畏惧。
二、
黎朔望着窗外，回想着导致自己变成这幅鬼样子的人，那天晚上，一路都没有什么奇怪的事，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冷，黎朔至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将车窗打开。只记得车子在经过一个很黑的巷子时，空气中传来一种泥土的芬芳，然后车子开始晃动起来。黎朔抬头看向驾驶位，父亲模样愣愣的，没有用手去抓方向盘，脚却死死踩着油门。黎朔有点害怕，他连忙看向母亲，母亲也在发愣，不同的是母亲是看着黎朔的。黎朔凑近母亲，仿佛看见有一朵很小很小的红花在母亲眼里一闪而过。他大声喊着爸爸妈妈，母亲似乎清醒了一下，伸出手将黎朔抱在怀里，“嘭”一声巨响在寂静的街道中响了起来，黎朔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旅馆，没有一片狼藉的车祸，也没有愣怔的父母，有的只是一片欢声笑语，以及满脸笑容迎客的父母。黎朔跑过去抱住母亲说道：“妈妈，你没事吧？”母亲垂下头看着黎朔，笑了笑道：“我没事儿啊，我能有什么事，你个小猪，又睡了一觉。”不知是不是黎朔的错觉，他感觉母亲有一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瞎想了一会儿，黎朔就将刚刚的事情当成了一场梦。
黎朔找了个椅子坐着，他用手撑着椅子两旁，“嘶”，一股痛感让他没忍住发出了声，他将手抬起来，看了看疼痛的掌心，只有一个小小的眼。黎朔想，或许是不小心被什么扎了。黎朔没有将那个小眼当回事儿。等待开饭的过程中，黎母给黎朔端了一杯牛奶。黎母一脸笑盈盈地看着黎朔，说道：“朔儿，快喝吧，离开饭还有一会儿呢，你先填填肚子。”黎朔刚想拒绝，母亲就一脸严肃地看着他，那副神情是黎朔从来没有见过的，母亲的眼神，似乎要将黎朔活剥一样。他颤颤巍巍地将杯子往嘴边送，然后一口气将整杯牛奶都喝下去。母亲看着他喝了，一脸慈爱地笑着说：“我们朔儿真乖”。黎朔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母亲的脸上开始扭曲着，似乎有两个人在挣扎着，左右手也开始挥动起来。黎朔盯着母亲的眼睛，右边眼瞳里红光一闪而过，黎朔突然失去理智，一把抱住身旁的人啃了起来，那人的手被生生咬下一块血肉。由于力量悬殊过大，那人一把将黎朔死死按住。黎朔疯狂挣扎，双眼满是血丝，嘴里流出的，不知是血还是唾沫？这一次的事故似乎有迹可循，又似乎无迹可循。一切的事情都发生得那样荒唐。黎朔清楚地记得那时发生的事情，他至今都不敢接近父母。即便母亲再也没有露出过当初的神情。
三、
戌时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又要来了，黎朔眼里满是绝望。他不止一次想过，要不死了吧，死了就解脱了。但是每次有这样的心理，母亲就会用她前所未有的温柔来治愈他。他活得很痛苦，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生生扒皮更痛苦了。黎朔坐在地上，双手拉扯着身上的皮肤，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像万千蚂蚁在啃噬。皮肤开始慢慢溃烂，眼球血红失神，仿佛一个待宰的提线木偶般，失去生机。
黎母静悄悄地等候在门口，不敢发出一丝动静，生怕自己的宝贝儿子发现自己在门口。黎母麻木地回忆着当初的事情，一切发生得那样奇怪。明明就是简单的出去吃个饭，可就因为这样一件事，让自己的家庭再也回不到当初那样相亲相爱。那晚，自己坐在副驾驶，望着窗外的风景匆忙倒退。一个人影出现在视线中，黎母望着那个奇怪的人疯狂倒退着，手里拿着一个模糊不清的大物件。车速不算快，黎母开始变得有些恍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控制着她的意识，渐渐地陷入昏迷。直到车子开始剧烈颤动，黎母恢复了一丝意识，将黎朔紧紧搂在怀里。再次陷入昏迷，醒来时，聚会时间早已过去。
翌日一早，黎朔满身疲惫地走进浴室，将花洒打开，冰冷的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麻利地收拾好自己。走出浴室，来到窗边，有鸟儿停在那棵红楹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也不知道它们是否在争论着什么？这棵树已经在这里五十多年了，刚搬来这里时，风水先生说，这棵树是我们家风水最好的，红楹红火，家族旺盛，但是要小心小人危害，要将红楹树照看好。红楹主干位置有些孔洞，黎朔看着这棵红楹，内心隐隐惧怕，仿佛红楹树中藏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日子一天天过，一转眼已过大半月，黎朔很少出门。他办公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房间，父母叫他吃饭，他才会走出那间屋子。
这一天，屋里来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年纪五十左右，头发已经藏着白，脸上却是很精致。眉眼弯弯，皆是温柔。一双唇带着点苍白，或许是因为没睡好，眼袋很重，但是并不影响五官的美感。她是硬生生闯进来的，黎父黎母以为遇见了疯子，准备将她赶出去，但是她却拿出了黎朔的资料。
很厚的一沓纸，还有照片，从他八岁开始的照片，一直到十三岁。五年，整整五年，黎朔读书，玩耍的照片都在这里，很多照片黎父黎母都没有。还有那些资料，小到黎朔哪天穿了什么衣服，大到黎朔突然发疯，一切的一切，都记载得清清楚楚。黎母看着这个女人，双眼充满了恐惧即憎恨，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就被人监视着，随时都会有危险，她就恨不得杀了跟踪儿子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黎母质问着这个女人，那通红的双眼，似乎随时会流血。
“我是兆亦精神病医院的医生，我叫陈立蓉。我来找你们是因为我的一个患者，他叫李乐。李乐很小就患有多重人格障碍。属于隔代遗传精神病，他的爷爷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他们家以前是住在能登屋旅店那个位置的，那里曾经只是一片居民房，能登屋老板给出了令他们满意的价格，买了那片地基。”
“这个李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找到我家来？”黎母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那我就直接了当吧！你们十年前，也就是你家孩子十岁那年，你们是不是去了能登屋旅馆？中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黎母听了一脸诧异，看着女人，女人的一双眼睛，看似柔情似水，实则暗藏玄机。那深邃的眼眸，犹如一道道漩涡将黎母卷回了那段丢失的记忆。
黎父看着妻子木纳的神情，摇了摇她的肩膀。只是妻子好像进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当中，脸上露出痛苦挣扎的表情，嘴里还念叨着：“不！不要！不要伤害他，我求求你。”黎父一脸见鬼地看着黎母，不知她在说什么，黎父将妻子拉在自己身后，看着这个不怀好意的女人，说道：“你对我妻子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问她做了什么，而不是我做了什么，她有跟你说过她还有一个孩子吗？她有没有跟你说过她当初为了嫁给你，企图将那个孩子掐死，孩子才三岁，若不是正好赶上孩子的奶奶买菜回家，那个孩子早就没命了！孩子的父亲后来有了一个续弦，就将孩子丢给孩子的奶奶带着。”女人似乎也在为口中的孩子抱不平，一脸怒气。
黎父听着女人的话，一脸不敢置信，自己的妻子是自己十几年的枕边人，自己很了解。这个女人胡编乱造，也拿不出任何证据，黎父看了看四周，门口的扫把入了他的眼，他大踏步走过去将扫把拿在手里走到女人面前，将妻子挡在身后，对着女人说道：“你赶紧滚，我们十几年的夫妻关系，岂是你这莫名其妙的女人可以挑拨的？”他将扫把对着女人的方向，似乎时刻会将扫把打在女人身上。不料女人不仅不走，还将自己背的大布袋子拿下来。黎父一脸戒备地喊道：“你干什么？我让你滚出去！”
女人不管不顾地拉开袋子，将里面的资料全部翻了出来，丢在茶几上。黎父没有垂下头去看纸张内容，只是眼神的颤抖出卖了他自己，他想探头去看女人丢出来的到底是什么？又怕伤害到妻子，以为自己不信任她。黎父转过头看向妻子，首先看到的却是站在楼梯口的黎朔。原来黎朔听见楼下在争吵，就下来看看，没想到还没下楼就听见有人说自己的母亲曾经差点掐死自己的孩子。黎朔本身就对母亲有一丝畏惧，现在又听见了这样一件事，自己心里的疙瘩更大了。
黎朔缓慢地走下楼梯，来到茶几面前坐下，他伸出那瘦骨嶙峋的手，将最上面一张纸拿在面前看了看。是两张复印的照片，一张是母亲少女的样子，跟一个男人坐在凳子上看着镜头，笑得一脸甜蜜。另一张是一张出生证明，母亲那行写了秦素，秦素就是黎母的名字。孩子那一行写了李勤，孩子的父亲叫李淮。上面标有具体的时间，还盖了当地的公章。只是这样一张纸并不能说明什么，黎朔又拿起一张纸。一张张纸，越看就越让人恐惧，那一张张纸上，都是黎母曾经经历的种种，有一些是黎母曾经跟黎朔讲过的故事。原来根本不是什么故事，而是将自己的经历讲解了一遍。
黎母似乎已经从自己的记忆当中清醒了过来，看着茶几上的照片，黎母焦急万分的想将黎朔手里的纸张抢过去，但是黎父拦住了她。
陈医生看着眼前的几人，似乎看了一场笑话，眼神略带嘲讽。黎朔没有管任何人，走出家门，看着门前的红楹，有很多虫往树上爬去，那密密麻麻的虫群，看得人头皮发麻。黎朔突然疯了似的冲进家门，去工具房里翻找起来。在暗柜旁找到了一把电锯，还在柜子里拿了一个插板，气势汹汹地拿着电锯往外走，眼神直盯门外。黎父黎母看着看着黎朔那骇人的样子，顾不上争吵，连忙跟上去。
黎朔将插板插在门外的插座上，将插板的线往红楹树那边拉去。黎父黎母来不及阻止儿子疯狂的行为，又害怕他伤到自己，只能在旁边沉默不语。黎朔拿着电锯，疯狂地往红楹树上锯动着，一下又一下，直到将中间早已干枯的红楹树彻底锯断。而那本该是白色的汁液，却红得像血一样。
黎朔看着地上的红汁液，嘴角慢慢上扬，直至大笑出声。他似乎感觉整个身体都变得轻盈起来，连走路都轻飘飘的。他那疯狂的笑惊动了一旁的黎父黎母，两人都死死盯着黎朔的一举一动，害怕他做出伤害自己或者伤害他人的事情。
陈医生跟着出来，看着红楹树汁液和发疯的黎朔，眼睛微眯，似乎有什么事情在内心有了答案？
“ 你们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吗？仔细去看看我给你们拿的资料，看看李乐的资料。”陈医生说完就走进屋坐在沙发上。黎父黎母紧随其后，将桌子上的资料翻看着。看完资料，黎母瘫坐在地上，双目失神，望着门外。
黎朔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他们直接的谈话紧紧锁在外面，他走到窗边，曾经那颗漂亮的红楹，现在一片狼藉地躺在草地里，周围的小花似乎也被吓得弯了腰，瑟缩着自己的身体。
他思索着刚刚看到的东西，上面清楚地记载着李勤是母亲的孩子，而李勤从小就患有人格分裂，母亲很讨厌这个有病的孩子，一度想杀了他。后面被李勤的奶奶撞见，母亲和李勤的父亲李淮彻底过不下去，而在此期间，母亲和自己的父亲相遇，母亲毅然决然抛弃了曾经的家庭，跟李淮火速离婚。一转头就跟自己的父亲结婚、怀孕、生子。而让自己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李勤，五年后李勤的奶奶给李勤改了名字，叫李乐。
原来李乐遇到的梅阳大师就是能登屋旅馆的幕后老板，而梅阳大师这样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妻子，曾经为了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己和孩子。所以他偏执成魔，恨不得全天下抛弃家庭的人都不得好死。他很早就认识了李阳，暗中调查着李阳的人格分裂，然后顺水推舟，给他加大药量。再将自己请专人制作出的一种病毒注射进李阳体内，利用李阳，将病毒注射到黎朔的身体里。黎家门口的红楹树，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灌进兽禽血。好彻底坏掉黎家风水的中心点，兽禽都是被提前打了病毒的，等到兽禽要死时，再将它们的血收集起来。每到月圆之夜，就派人将血液通过细管，慢慢输送到红楹树下面。就这样，黎家过得鸡犬不灵。
而李乐，一直有人格分裂症，所谓的梅阳大师，并不是真正的梅阳大师。那只是他分裂的其中一个人格，或许是因为从小被母亲抛弃，他分裂出的梅阳，也是一个被妻子抛弃的人。而当初，致使他发病的，也只是他的另一重人格分化。李乐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他的旅店交给了生前唯一给过自己母爱的主治医师，陈立蓉。
黎朔在经过陈医生的调理后，身体渐渐不会再发病。黎朔搬出了黎家，自己租了一个七十平的房子，一个人住，很宽敞，偶尔父亲会过来看看他，只是没有见过母亲来。黎朔心里总会有一丝怪异感，曾经那份温暖的母爱，再也没有出现在黎朔的生命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