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奶奶过生日，八十多岁了，刚出院。扶着轮椅下车的第一句话是对我说的，跟以前一样，让我成个家。
每年奶奶过生日都会放鞭炮的，今年是我放的，放鞭炮的时候我便想，要让今年的鞭炮碎屑散落地更均匀，更漂亮一些。鞭炮燃烧的速度很慢，全部放完了才发觉耳朵嗡嗡地响了很久，回过头外甥与侄儿们的咿呀声仿佛隔了一层玻璃，像是电影里回忆的老旧默片一样被抽离。直到他们扯着我的衣角，指着墙角的月季喊着漂亮，恳求着我能折下来递给他们。我最终还是没舍得，只是摘了一些野生的牵牛花塞在他们耳朵后边，他们开心极了，四五个孩子扎着堆向一旁跑去了，早已忘记了他们原来想要的是月季花。对比大人来说，小孩子更能满足，也更能发现生活中的美，就像前几天有个孩子指着小区下边的幼儿园大喊着挂在房顶的几串纸风车很漂亮一样，我一直没发现原来幼儿园里还有很漂亮的纸风车。
今年准备了三桌子，差不多三十多个人，喝酒的很少。我们那一桌就三个喝酒的，小叔、弟弟和我，像往常一样，又被小叔灌的晕晕的，这个往常从初中便开始了，我们是绝计喝不过小叔的，他的肚子比我们的小学校长都要大一圈儿。在家里一直便是顺着处的，我爸爸排行末尾，我年纪属于小的，很喜欢静静地听他们随便扯些什么。这些时候，即便不说话也是有用处的，因为每当此时他们的声音总是高昂着的。还跟以前一样，总是习惯静一些，禹禹地过着当下，尝试着在做一些喜欢的事情。
最终不胜酒力逃了出来，拿着马扎坐在门前，发现月季真的很漂亮，有攒着朵挂在枝干的，有层层叠叠绽放着的，一节一节攀爬在院墙壁上，有一米半左右，旁边还有小个子的蝴蝶兰。院墙周围总是不缺鸟儿，各种不知品种的鸟鸣叠在一起，和着屋子里的喧闹，安静极了，安心极了。这时候我才意识到，长辈们忙活着张罗各种风俗节日与婚礼生日宴，操心着所有我本认为的不合时宜的事，也是为了图个心静，图个心安吧。
祝奶奶生日快乐，愿她一直健康，岁月的花白你别开，开了我也会把你摘，扔在鞭炮的碎屑里，作为生日宴的序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