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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几千年来熠熠生辉的历史长廊中，有这样一些人，他们如同一颗从茫茫夜空中划过的流星，虽然短暂，却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他们没有帝王将相的威武霸气，没有古之圣贤的卓越智慧，没有文人墨客的飞扬文采，没有纵横大家的巧舌如簧，有的只是隐藏于胸的一腔热血和“士为知己者死”的壮志豪情。

在明争暗斗、尔虞我诈的权谋场中，硬是抗起道义的大旗，彰显着人性的光辉和人格的伟大。

司马迁称赞他们“此其义成或不成，然其立义较然，不欺其志，名垂后世………”

欲知大道，必先为史。让我们怀着一颗崇敬之心，走进太史公的《史记—刺客列传》，一起感受一下，那一个个惊心动魄的故事。

《刺客列传》是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五人的合传，时间跨度从春秋初期到战国末年几百年的历史。

一、曹沫劫持齐桓公

曹沫，春秋时期鲁国人，因勇武有力而辅佐鲁庄公，被任命为鲁国将领。鲁国在与齐国的三次交战中，均战败。鲁庄公害怕，于是把遂邑（今山东宁阳县）割让给齐国以讲和。双方约定在柯地会盟。

当鲁庄公和齐桓公在坛上开始结盟仪式时，曹沫突然跳上盟坛，手持匕首劫持了齐桓公，逼迫他把侵占鲁国的土地全部归还，齐桓公身边的卫士不敢擅动，齐桓公权衡利弊后同意归还侵占鲁国的土地。鲁国因此得到了因战败所丢失的国土。

曹沫的这一壮举是个人行为还是因鲁庄公授权指示，史记中没有明确说明。但根据列传中后面记载的四位人物事迹来看，应该是个人行为。

且文中有这样一句话：“曹沫为鲁将，与齐战，三败北。鲁庄公惧怕，乃献遂邑之地以和。犹复以为将。”意思是说，曹沫担任鲁国将领，与齐国的三次交战中均战败。鲁庄公害怕，于是把遂邑献给齐国以求和。曹沫仍为将军。

由此可见，跳上盟坛劫持齐桓公是曹沫的个人行为，鲁庄公是不知情的。可见曹沫不是一介武将，而是一个有勇有谋、有担当的将军。

为了报答鲁庄公的信任，为了洗刷三次战败的耻辱，为了维护鲁国利益。经过深思熟虑后，他愿意一搏。所以明知当时齐强鲁弱，而且外交上也不占优势，仍不畏生死，不畏强权，力挽狂澜，夺回了鲁国丢失的国土。这得有多大的勇气和智慧，才能完成。所以尊其为中国第一侠客也不为过。

二、专诸刺吴王僚

一百六七十年后，在吴国的王公府邸又上演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故事——专诸刺吴王。

主要人物：

专诸：春秋时期，吴国堂邑人。（今江苏南京市）。

公子光：吴王诸樊之子，后来自立为王，即吴王阖闾。

吴王僚：吴王夷昧的儿子，也是公子光的堂兄。

伍子胥：春秋末期，楚国人，名员。后投奔吴国，官至大夫。

伍子胥父亲因遭陷害，被楚平王所杀，其子伍子胥从楚国逃亡到吴国，后来被公子光接纳。他发现专诸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于是与之结交成至友。后来把他推荐给吴公子光，公子光一直以上宾之礼善待他。

当时的吴王僚是公子光的堂兄。公子光的父亲叫吴王诸樊，诸樊有三个弟弟，分别是：余祭、夷昧和季札。诸樊知道季札最贤能，因此没有传位于太子，而是想把王位依次传位给三位弟弟，希望最后传给季札。

于是诸樊死后传位给余祭，余祭死后传位给夷昧，夷昧死后应当把王位传给季札，但季札不愿继位逃走了。于是吴国人立夷昧的儿子僚为王。因此遭到公子光不服，于是他私下收买谋臣，预取王僚而代之。

九年后，楚平王死，当年春天，吴王僚想趁机围攻楚国。于是派他的两位弟弟盖余和属庸攻打楚国的灊地，派季札去晋国，观察诸侯们的反应。

令吴王僚没想到的是，楚国发兵断了盖余和属庸的退路，吴军因此无法撤退。此时吴国国力空虚，公子光便想抓住此次机会谋反。

公子光向专诸分析了当前形势，并对专诸保证：“光之身，之子身也。” 打消了专诸的顾虑，专诸也认为时下正是动手的好时机，于是答应刺杀吴王僚。

四月丙子这一天，公子光在地下室埋伏好甲士，然后摆好酒宴，准备宴请吴王僚。吴王僚赴宴，他把宫中到公子光家一路上都安排了士兵，门户台阶左右都是他的亲信。站在他身边的随从，都手持长铍。

喝到酣畅时，公子光谎称自己脚伤发作，便退入地下室。这时，专诸捧着一盘吴王僚最爱吃的烤鱼上来，正当专诸把烤鱼分开时，突然取出藏在鱼肚里的匕首，向吴王僚刺去，吴王当场死亡，专诸也被吴王的随从所杀。

吴王死后，公子光自立为王，是为吴王阖闾，后封专诸的儿子为上卿。

专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有准确的说法。有说他怕老婆，有说他是一个孝子。他答应刺杀吴王僚，一半原因可能是因伍子胥，对于把义看得比生命还重的侠客来说，被至友引荐的人所托之事，岂有不做之理。

另外，公子光确实会笼络人心，文中是这样说的“光既得专诸，善客待之。”意思是说，公子光得到专诸之后，非常看重他，以上宾之礼善待他。这份恩情专诸自然是记在心里的。且公子光对他说；“光子身，子之身也”意思就是，以后你的家人，他会当成自己的家人一样对待。所以，思索再三，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助公子光完成霸业。

专诸的胆识和忠义是毋庸置疑的。

三、豫让毁容刺赵襄子

专诸死后的七十余年，晋国又出现了一个人物——豫让。

豫让，春秋时期，晋国人。曾经侍奉范式和中行氏，不受重用，一直默默无闻。后来投奔智伯，身为晋国四卿之首的智伯，非常看重他。

后来，智伯讨伐赵襄子，赵襄子联合韩、魏灭了智伯，之后三家瓜分了他的领地。赵襄子最痛恨智伯，就把他的头盖骨图上漆，做成酒具。

豫让逃跑到山林中，并改名换姓，决心给智伯报仇。他假扮成刑徒，混入赵襄子的宫中涂刷厕所的墙壁，并暗藏匕首，伺机刺杀赵襄子。

赵襄子在一次上厕所时，发现了他。问之缘由，得知是智伯的手下，诧异他以前是范氏和中行氏手下时不给他们报仇，为何现在智伯死了要杀自己。豫让回答：“以前他们把自己当普通人对待，我也以普通的方式回报他，后来智伯用国士的方式待我，我也要用国士的方式报答他！”

赵襄子敬其忠义，便放了他。

豫让回去后，把全身涂满漆，引发毒疮，以至面目全非，又生吞焦炭，改变了嗓音，直到妻子也无法认出他。

有一天，他的一个朋友认出了他。他认为，如果以他的才能投奔赵襄子，赵襄子肯定为重用他，到时再伺机刺杀会更容易成功。

豫让是这样说：“既已委质臣事人，而求杀之，是怀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为者极难耳！然所以为此者，将以愧天下后世之为人臣怀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意思是说，既然托身为臣以侍奉人，又企图杀他，这是心怀二心地侍奉他的君主。虽然现在我做的是极其艰难的事，却还这样做，就是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让那些心怀二心侍奉其主的人内心惭愧！

赵襄子一次外出骑马，行至一座桥上时，马突然受惊，卫士发现桥下有一个刺客，赵襄子认出是豫让，叹息：你三番五次的为智伯报仇，是你忠义。现在若再不处置你，我的威望何在？于是决定杀他。

豫让祈求让他刺杀赵襄子的衣服以告慰智伯的在天之灵，赵襄子答应了。于是他一跃而起对着赵襄子脱下的衣服连刺三剑，然后自杀。赵国的有志之士也纷纷为其落泪。

在那个战乱不休的朝代，正是有了如豫让这样的人，让我们看到了在那些尔虞我诈的权谋场中，始终有人愿意坚守道义，彰显人性的光辉和人格的伟大。他们秉承信念、不畏权贵，用自己的生命谱写出一曲曲“士为知己者死”的壮歌。

而后的四十年，又出现了聂政刺杀侠累的事件。（侠累，韩相，韩王叔叔，又名韩傀）

四、一位因姐姐而闻名的侠客

聂政，韩国轵县人。因杀人躲避仇家，与母亲、姐姐逃到齐国，以屠宰为生。

韩国大夫严仲子与韩相侠累有矛盾，害怕被诛杀，就逃走了，到处寻找可以报复侠累的人。来到齐国后，有人告诉他有个叫聂政的勇士，为了躲避仇人隐藏在屠户中间。

于是严仲子登门拜访，然而去了很多次都没有见到他。于是就陪聂政的母亲喝酒畅饮起来，喝到尽兴的时候，奉上黄金百鐿，为聂政的母亲祝寿。聂政以母亲健在，家用尚足婉拒。

严仲子只好道出自己实情，表示愿以百金作聂政茶饭的开销以求与之结交。聂政也如实地告诉他，老母亲还在，不敢许诺别人什么。严仲子只好带着礼品离开了。

过了很久，聂政的母亲去世了，安葬好母亲，守丧结束后，就去镤阳见严仲子。严仲子详细地把侠累的情况告诉聂政，并告诉他曾派人刺杀却没成功，现在愿意多准备车马壮士以助其一臂之力。

聂政认为人多容易泄漏机密，于是决定只身前往。

聂政告辞了严仲子，一人仗剑来到韩国。

一天侠累正坐在府中，守卫众多，聂政径直走进去，刺杀了韩相侠累。卫士大乱，聂政杀死数十人后，接着削掉自己的面皮，挖掉双眼，破腹出肠，死在当场。

韩国人将聂政的尸体暴露在市场，并悬赏千金以打听他的身份。过了很久也没人知道。

聂政的姐姐聂荣，预感是自己的弟弟，于是前去相认，到了市场后发现果然是弟弟聂政，她大哭。

市场上有人提醒她，韩国正悬赏千金以打探他的身份，现在前来认领就是送死。聂荣回答，弟弟之所以屈居在市井之间，就是因为母亲健在，自己未嫁。现在母亲寿终正寝，自己也出嫁了，严仲子在市井之间赵到他，并与他结交，恩泽深重，他又能怎样做呢？现在弟弟为了怕连累自己而自残，自己又怎么能为了活命而淹没了贤弟的名声呢。最终因悲伤过度，死在聂政的尸体旁边。

……

刺客列传中，最令人痛惜的是聂政。每每读到他最后的惨死，不禁哽咽 。

一是，敬他的孝。

“老母在，政身未敢许以人也。”这是他拒绝严仲子的理由。他把老母亲健在看成他的福气，所以他会说：“臣幸有老母，家贫，客游以狗屠，可以旦夕得以甘毳以养亲。”他认为虽然客居异乡市井，身份卑微，生活艰苦，但是朝夕还能拿出还算甘美的食物来奉养老母亲，颐养天年，也是一种幸福。所以他接受不了自己有一天身首异处，老母亲肝肠寸断的场景，所以才把侍奉老母亲视为自己的第一责任。

二是，敬他的义。

严仲子结交聂政是出于私心，但对于在刀尖上行走的侠客来说，在市井间讨生活不是他想要的。直到严仲子发现了他，作为身份尊贵的贵族，能够一次次放低姿态礼贤下士，可能是他从前所不曾遇到过的，所以他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偿还这份恩情。

三是，敬他的情。

兄弟姐妹，手足情深，他知道刺杀韩国国相是要灭族的，所以他选择在母亲死后，姐姐出嫁后才开始他的计划。为了死后不牵连到唯一的亲人，在临死前他才以最决绝最悲壮的方式告别这个世界——削掉面皮，挖出双眼，剖腹自杀！

四是，敬他的精。

严仲子曾刺杀侠累失败过，他认为是人手不够，所以到聂政时，他建议多准备些车马和人手。

聂政是这样回答的：“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国而与仲子为仇，岂不怠哉！”他认为，刺杀一国之相，要绝对机密，人多反而容易走漏风声，而且还可能威胁到严仲子。所以从这里可以看出聂政不仅局限于武艺高强，而且头脑清晰，精明能干。

五是，敬他的诚。

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他当下最应该做的。所以当严仲子以百金与之结交，他依然不为所动。尽管严仲子在最后辞别时坚持赠送，他始终坚持原则，诚信为人，不接受他的任何馈赠。

继聂政刺杀韩相之后的二百二十多年，又出现了一名家喻户晓的侠客——荆轲。

五、荆轲刺秦王

荆轲刺秦王被太史公重点描述，整个列传五千多字，荆轲刺秦王独占了三千多字。可见太史公对荆轲的偏爱。

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众多，本篇先从主要人物入手，力求理清人物关系和故事的来龙去脉。

故事里出现的主要人物：

荆轲：卫国人，后来到燕国。

太子丹：燕国太子，曾与在赵国为质子的赵政交好。后来赵政做了秦王，太子丹为秦质子，秦王没有善待他，而心生怨恨。

赵政：后来的秦始皇，嬴政。

鞠武：足智多谋，是太子丹老师。

樊淤期：曾是秦国将领，因参与秦王同父异母的弟弟成蟜叛乱，被秦王追杀，后逃至燕国，被太子丹收留。

高渐离：擅击筑（筑，古时的一种乐器），荆轲朋友。（荆轲死后，再刺秦王。）

秦舞阳：太子丹派给荆轲的助手，十三岁就曾杀人，一般人看到他的眼神就害怕。

盖聂：战国末期有名的剑术高手。

鲁句践：生评不详，擅棋艺。

田光：燕国很有名望的隐士。

荆轲，卫国人，后去到燕国。喜欢读书和练剑，曾以学术游说卫元君，但没被采用。有一次游历到榆次，与盖聂讨论剑术，不敌盖聂，盖聂发怒后，就离开了。后来，出游到邯郸，与鲁句践博弈，因棋子争道发生争执，鲁句践怒斥了他，就默默地离开了。

荆轲又来到燕国，与燕国屠狗的屠夫和高渐离关系亲密。荆轲喜欢喝酒，常与二人喝酒，喝到尽兴就离开，高渐离击筑，荆轲唱歌，然后两人就抱在一起哭泣，就像旁边没有人一样。荆轲虽然喜欢喝酒，但是喜爱读书为人沉稳，在游历诸侯国的时候就结交到很多贤士豪杰。

燕国隐士田光先生就很欣赏他，知道他不是平庸之辈。

过了一段时间，太子丹因在秦国不受秦王待见而心生怨恨，就逃回了燕国，并想办法报复秦国。就向他的老师鞠武请教，鞠武认为，如今燕国弱小而秦国强盛，仅因被羞辱的小怨而去冒犯秦国，是不明智之举。

又过了一段时间，秦将樊淤期因叛乱被秦国追杀而逃到燕国，太子丹接纳了他。鞠武劝谏，认为：秦王的暴虐和对燕国的积怨就足以让人心寒的了，现在又接纳樊将军，就像把肉放在老虎经过的路上一样。如今，应该把樊将军送至匈奴以消除秦攻打燕国的借口，并且西与三晋结盟，南与齐、楚联合，北买通匈奴，然后才能应对。

而太子丹不想花费太多时间，并表示不会因为害怕秦国的威胁而弃绝与樊将军交往。

鞠武想到燕国的田光先生，便把他引荐给太子丹。太子丹见到田光后，表示燕国与秦国势不两立，并询问克秦良策，田光以年老力衰婉拒，于是把荆轲推荐给了太子丹。

田光找到荆轲，把他推荐给太子丹的经过告诉了荆轲，为了保证太子丹托付之事的绝对机密，于是自杀，以此来刺激荆轲。

于是荆轲去见太子丹，并把田光自杀的事告诉了燕太子，太子自责痛哭。随后，太子向荆轲分析了各国当前的形势，秦国已俘虏了韩王，又兴兵伐楚，北面伐赵，王翦、李信率兵攻赵。赵国弱小，将无法抵抗，下一个灾祸即将降临到燕国。而燕国弱小，举全国之力也无法与秦抗衡，而其他诸国畏秦也不敢联合抵抗。

所以太子丹认为，可以效仿曹沫劫持齐桓公那样劫持秦王，如果能迫使秦王退还侵占各国的土地最好，如果不能成功就借机刺杀他。那时秦国大将带兵在外，又有内乱，君臣之间一定会互相猜疑，如果诸国趁机联合起来，一定可以攻破秦国。并希望荆轲能担当重任。

荆轲犹豫了一下答应了。于是太子将荆轲奉为上宾，每天住最好的公寓，经常赠送珍奇异宝，车马美女任他挑选。

过了很久，荆轲仍没有出发的意思。这时，秦国将军王翦已攻破了赵国，俘虏了赵王，吞并了赵国的领地，又进兵向北，即将侵犯到燕国的南境。太子丹恐惧，于是请求荆轲出发。

荆轲认为，如果没有信物是无法接近秦王的。假如能得到樊将军的首级再加上燕国督亢之地的地图，献给秦王，秦王一定会亲自接见，这样才有机会刺杀他。太子丹，不忍伤樊将军的心，希望荆轲能有其他的办法。

荆轲知道太子不忍心，于是私下去见了樊淤期，对他说，秦国灭其宗族，又以千金、万户悬赏他的首级，难道不想报仇吗？樊淤期不解，荆轲说，如果得到樊将军的首级，秦王一高兴必定会见他，那时，借机刺杀，一定能成功。

樊淤期本来对秦王就有深仇大恨，被荆轲这样一激就挥剑自杀了。太子对樊将军的死非常悲伤，然木已成舟，只好将樊将军的首级封藏在匣子里。

太子丹得到了燕国铸剑名师徐夫人做的匕首，并让工匠淬以毒药，见血立死。又找来秦舞阳，做荆轲的助手，一切已准备就绪。

过了几天，荆轲还没出发，太子觉得太慢，怀疑他反悔。荆轲愤怒地表示，没有动身是在等一个朋友，既然太子嫌拖延时间，就即刻出发了。

太子及宾客们都身穿白衣，头戴白帽，来到易水边为荆轲送行。高渐离击筑，荆轲唱歌相合。“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人们随着高渐离的乐声时而痛哭，时而怒目圆睁。荆轲登上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秦国，荆轲用价值千金的礼品贿赂了秦王的宠臣蒙嘉。在蒙嘉的谏言之下，秦王决定在咸阳宫接见荆轲一行人。

面对秦王的威严，秦舞阳脸色大变，秦国的群臣都觉得奇怪。荆轲解释道，他是北方蛮夷之地来的乡下人，从没见过天子，所以惊恐。还希望大王能原谅他的罪过，让他完成使者的职责。

秦王让荆轲把秦舞阳手里的地图呈上来，荆轲取出地图献上。秦王打开地图，当地图展到尽头时，匕首露了出来。于是荆轲左手抓住秦王的衣袖，右手取出匕首刺向他，秦王大惊，挣脱站起，衣袖也挣断了。而秦王的佩剑插得太深，无法立即拔出，于是秦王就绕着柱子跑，荆轲在后面追。群臣全都惊呆了，乱了阵脚。大家都没有武器，而侍立在殿外的卫士没有宣昭不得上殿。只有御医夏无且情急之中用他的药包砸向荆轲，群臣终于反应过来，提醒大王把剑推到背后。秦王这才拔出了剑，坎断了荆轲的左腿，荆轲残废，拿出匕首向秦王投掷过去，却击中了铜柱，于是靠在柱子上大笑起来，大骂，如果不是想劫持秦王，得到盟约回报太子，秦王早就死在匕首之下了。秦王精神恍惚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秦王对此事大怒，于是增兵赵地，命王翦起兵攻燕，十月份就攻下了燕国都城蓟城，并下令追杀太子丹和荆轲的门客。

……

荆轲的故事早已落下帷幕，但后世对他的行为和评价一直争论不休。

一派认为他是匹夫之勇。

比如北宋史学家司马光在《资质通鉴》中有云：“荆轲怀其豢养之私，不顾七族，欲以尺八匕首强燕而弱秦，不亦愚乎。”豢，意为饲养牲口，仅一个“豢”字就知道司马光对荆轲的评价怎样了。

一派认为他名垂千古。

东晋诗人陶渊明《咏荆轲》中的诗句：“惜哉剑术疏，奇功遂不成。其人虽已没，千载有余情。”

后人对荆轲的评价，本文不做深究。但无论怎样说，荆轲的深谋远虑、心思缜密、有勇有谋、视死如归的英勇形象是不容磨灭的。正是有了如荆轲那样的视死如归的反抗精神，中华民族才能在一次次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涅槃重生。

最后，愿以笔作烛，以文为酒，穿越时空向曹沫、专诸、豫让、聂政、荆轲……无数这样的英雄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