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圣彼得堡,时差还没调过来,早上总是四点来就醒了。望着酒店的天花板百无聊赖,望望窗外,天色早已大亮。夏季的圣彼德堡,因为靠近北极圈,晚上十一点钟天还没黑,早上四点早已天光大亮。
既然睡不着,索性出去走走。用google地图查了下,发现酒店离涅瓦河并不远。于是,决定依靠导航,去涅瓦河边散步。
清晨六点半,从酒店出发。外面飘着细雨,冷洌的风透过薄薄的外套,有点儿寒气逼人。低估了清晨的寒凉,穿少了。也懒得再回去换衣服了,不是说圣彼德堡的天气是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嘛,也许一会儿雨就停了。
没想到六点半的街道上,并不少行人,想着这些人这么早该是去做什么呢?上班,不可能这早呀。
万能的导航,果然安全无误地将我引到了涅瓦河岸,此时,雨也停了。岸边停靠的俄式舰艇,威风凛凛,召示着冷战时期苏联这个巨无霸帝国的强大。细雨初住的河岸,笼罩着薄薄的雾气,阴云也还未散去。
涅瓦河穿越圣彼德堡市区,是仅次于伏尔加河和多瑙河的欧洲第三大河,全程有28公里从圣彼德堡流过,最后流至波罗的海芬兰湾。它是圣彼德堡的母亲之河,派生出的河流、水道让圣彼德堡有了“北方威尼斯”的美称。
河岸宽阔,分上下两层。近水的岸边铺着沥青面层,湿漉漉的河岸在雨水浸润之下黑沉沉的,和天上未㪚去的黑云呼应,仿佛在说这条河流曾经承载的历史的厚重。然而这样的天气一点也不影响河边钓鱼人的兴致。几根鱼竿同时摆开,只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一副愿者上勾的淡定从容。再看看显示战果的水桶,一条白白扁扁的小鱼孤零零游着。垂钓大叔面无表情,并不在意我在他旁边东瞅西转。
高处的河岸与马路相连,有整体的草坪和叫不上名的行道树隔开。上下的岸边不时有晨练的跑者,清凉的空气,清洌的河水缓缓向前,宽阔笔直的堤岸,这里的确是跑步的好地方。这让我这个三天打鱼 两天晒网的跑步人也脚底痒痒,有了跑起来的冲动。
阴云渐渐散开些,露出些蓝天的㡳色来,雾气消㪚,水面的波光也有了些亮色,起伏的水面似乎灵动了起来。隐隐看到几个水面移动的黑点,跑近去看,原来是一群水鸭,在岸边的附近处游动。这水鸭一点儿也不怕人,我蹲在岸边望着它们,它们反而向岸边游来,扑楞着翅膀上了岸。头顶和翅膀是黑色的,尾巴和翅膀边缘又镶了一道白边,其余部分则是灰色的。这些鸭子并没有因为有人在旁边而惧怕或者躲闪,在岸上休息片刻,又都扭动着身体,成群结队下了水。哈哈,似乎这里的人和动物是一样的脾性,旁若无人,对外人的到来报以陌然。
晨练的大多是年轻人,跑步、骑行,但前面有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拄着拐杖在缓缓步行,步子很慢,却很稳健,一件灰黑色的半长风衣,背有些佝偻。紧走几步走到她前面,才看清她已满脸皱纹纵横,看样子起码有九十岁以上。老太太也是俄罗斯人惯有的漠然表情,不紧不慢的节奏散着步,格外耀眼的是嘴唇上细致涂抹的鲜红色的唇膏。晨曦的光柔和地照在老太太的银发上,照在金属制外壳的拐杖上,给白发和拐杖都镶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灰冷的色调已褪去了大半,冷风也渐渐温和了,白色的水鸟掠过水面,灰色的船舰似乎也不再只是冷冰冰的庞然大物,船舷上有两个人在嘟噜嘟噜用俄语交谈着,循着声音望上去,那人竟友好地向我挥挥手。哦,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俄罗斯人都是那么旁若无人。离大船不远的地方,在下面河岸的墙根处,两个年轻的男女靠墙坐着,显然是一对情侣,也许也是从遥远的什么地方来旅行的吧,此时,静静流淌的涅瓦河,也只是他们的背景。
上下堤岸间,每隔一断会有台阶相通,我就上上下下变着路线走着,只因每一处都有不愿错过的景致。明天俄罗斯要举办世界杯,马路边捡草坪里树起了足球的标志,似乎在提醒着人们,世界杯就快来了。
天气喜怒无常的圣彼德堡,当然拥有着变幻多端的天空和云层,忽而厚积、阴沉,忽而轻盈、浅淡,你永远猜不到,下一刻的天空,会给你何种脸色。此时,又是蓝天白云的明媚。我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联接河两岸的铁桥。据说每晚二三点钟,铁桥就会从中间开启,让河上的船只通行。于是,我走到桥上一探究竟。果然,在桥身的正中间处,是相互咬合留有缝隙的巨齿。想像着夜深人静时,浧瓦河两岸却是灯光璀璨,长长的铁桥从中间打开,像双臂伸展开来,髙大的船只缓缓通过,那是怎样壮观的景象。
涅瓦河的魅力,更来自于河两岸那些有着百年历史的巴洛克风格的美丽建筑,更承载着自彼得大帝以来沙皇时代的厚重历史,这些建筑,让涅瓦河如巴黎的塞纳河般,充满了迷人的魅力。
真想这么一直走下去,穿过铁桥,奔向威武、浪漫的青铜骑士。但是,不知不觉间,发现自己已走了近一个小时,必须要返回去了,结束这清晨的涅瓦河边漫步。
淸晨的涅瓦河,沉静、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