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风雪,姐姐已有身孕,我骑着电车驮着她一起去姑家。约有二十多分钟,见到姑娘时,姐姐笨拙的从车上下来时,姑娘已心疼了,说着“身子都笨成这样了,还来啥?”姐姐与我笑了笑便进了屋。
爸爸去世以后,姑父姑娘在生活细节上小心照顾,那么多侄女侄子,在我俩身上费心最多,所以要来。应该的,姐姐说着。
我有两个姑姑,小姑姑得了小儿麻痹症死了。你小姑可精了,大娘说。那晚上知道自己不行了,一件一件地交待事情。给旁边的爷爷说:大大,我要走了……
爷爷在小姑死后不久也去世了,剩下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只有了一个姑姑。
那时候,三叔也就十几岁。
三叔是弟兄里面最出息的,常听说奶奶偏他。有一次跟奶奶去沙庄回娘家,舅奶奶说我奶奶,老三哪?......我当时乖巧地坐在一旁,惦记着油锅里煎的黄灿灿的鱼,大人的事情还不懂。
从小是奶奶照顾我和姐姐,早中晚饭都是奶奶操心。我俩都比较听话,姐姐在学习上一直是我的榜样,写错一个字整张都要重写。我没那么认真,假期作业堆到开学前夜,写不完就哭。老师每次说我,要像你姐姐一样呢。
高中父亲病故,家境衰落,姐姐复读了一年走了大专。报考时她不乐意当老师,后来还是去了徐州。
妈妈照顾我俩累出了病,没钱做手术回了外婆家。外婆拿出辛苦钱给妈做了手术,妈妈就留在重庆。自此,我们一家三口分在三地。
姐姐毕业时回了家里,通过考试进校当了老师。那时候,我还管姐夫叫哥,他来西安出差,我接他时他塞我一百块钱,最后离开时身上已没钱了。这是后来听我姐说的,那时并不知道,只记得我俩半夜在西安站前广场铺上地图坐等发车,广场上没什么人,风有些大。
后来,姐姐成家,我改口叫了姐夫。姐夫有个弟弟,我跟他一样大,他待我也像亲弟。
三叔回家来,知道几年来的事,与大爷一起去了姐夫老家,他说,得谢谢他,这几年,亏了他!
小外甥刚生时,姐夫打来电话,说不等了,剖吧!妈妈那天陪在姐姐身边,心疼地掉泪。我的小外甥那天见了面,那天是清明节。
那天我跟辉子坐在后街喝酒,街上黄纸烧的一堆一堆。我很高兴,又很伤心,我有些想我父亲!
从此后,小外甥的生日就提前过了。我那个暑假回去把他抱在怀里,他睡的香香的,静静的,拉了我一背心。
这几年,小外甥一天天长大了,懂事,乖巧,爱吃零食。姐姐发来他小时候照片,突然感觉过的好快。
妈妈一直看着孩子,也一天天老了。
姐姐说,儿子长大了。
我却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我的事情上,还要妈妈,姐姐费心。挺对不起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