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狗》之易主(下)

回家的路,除了要穿过漫长的林间小路,还得穿过一个五六十户人家的村落。黄狗一路上很活泼,一会突突突往前跑,被绳子拽住了又回头看看我,然后在路边的草丛里嗅来嗅去的等我和大姑父;一会则放慢脚步,直到我拽了拽绳子它才快速跟上我们的步伐;一会则从我左边转到右边再转到左边,围着我转圈,迫使我不得不把绳子从左手换到右手再换到左手……

穿过村落的路必须经过几乎养有狗的人家。有小狗朝我们冲我们大叫时,黄狗冲在前面,要不是我拽住绳子,它的架势是想把小狗摁在地上一顿狂揍。当有大狗朝我们狂吠时,它则乖乖认怂了,躲在我和大姑父的中间,在喉咙里哼哼唧唧。直到我们亮出手中的棍子,吓唬住那些冲我们狂吠的大狗,离开了那户人家,他估摸着大狗不会冲过来时才回头看了看,继续哼哼唧唧的跟着我们往前走。

穿过那个村落,大姑父去了街上,我带着黄狗继续赶路。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山脚,翻过那座山,下到半山腰再延着水平向前的小路走五分钟就到家了。爬到半山腰,已经是中午了,秋天的太阳还残留着夏天的余热,火辣火辣的炙烤着光秃秃的大地。我的脚步慢了下来,气喘的越来越快,黄狗也把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们在半山腰歇了下来,我坐在一块大青石上,黄狗开始躺在我的旁边,后面大概是太晒了,它跑到一个恰好够它躺下阴影里躺了下来。十几分钟过后,我起身准备继续赶路,黄狗被我拽了好几下才爬起来,继续喘着气慢慢的跟在我后面。大概爬了三分之二,黄狗躺下了,它估计又累又饿,早上只吃了几口肉汤饭不足以支撑它走一个多小时的路。不对,还吃了半块糍粑。即使如此,它此时应该也很饿了。

我们又歇了好一会儿,我拽了拽它,它抬头看了看我,哈喇子吧唧吧唧掉在地上,然后吃力的站起来,慢慢跟着继续往上爬。看着它可怜的模样,我右手托住它的前胸,左手托住它的屁股,把它抱在怀里继续赶路。它并没有挣扎,只是几次调皮扭头想用它的大舌头舔我的脸,都被我躲开后,它才继续伸长舌头喘气,乖乖的被我抱着。

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我把黄狗放了下来,接下来是下坡路,并且路都在树林中间,太阳晒不到。在山顶岔路口的时候,黄狗走在我前面,它站在岔路口闻了闻,没有回头看我就选择了朝下的那条路,那条路正是去往我家的那条。当时我惊呆了,乖乖,从来没来过它怎么会知道是走那条路而不是另外一条?

 半山腰有一个泉眼,一年四季,清澈甘甜的溪水从泉眼里咕噜咕噜冒出来。泉眼往下不到两米是一个水池,是我们家生活用水用的,水池往下大概两米,是一个水坑,供牛羊喝水以及过路的行人洗手洗脸用的。来到水坑前,黄狗低头就在水坑里吧啦吧啦的喝起水来,我也口渴的不行,就把手中的绳子放在地上,自己跑去水池边用枯黄的树叶折成勺形,从水池里舀水喝。等我喝完回过头的时候,黄狗已经喝完跑到我身边了。

离开泉眼,走了大概两分钟,茂密的树林把我们家的屋子遮的严严实实。我在路边捡了三根小树枝,拉住了黄狗,用树枝给它擦屁股,然后把擦完屁股的小树枝插在路边的草丛里。然后对黄狗说:“黄狗,你以后拉屎拉尿就拉倒这里,要讲究卫生,不能到处乱拉屎,知道不?”黄狗看了看我插树枝的位置,又半张着嘴摇着尾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在它的脑海里,估计在嘲笑我只是一个只会听奶奶的话,却一点不懂它的小屁孩。

 “艾玛,是个狼狗啊。”才走到院坝里,已经煮好了午饭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等我和黄狗的奶奶就兴奋的说。黄狗看了看奶奶又看了看我,一脸的黑人问号,尾巴在身后摇啊摇。

 “到家了,这是奶奶,你以后要听奶奶的话。”我摸了摸黄狗的头说。

话刚说完,绳子就从我手里滑了出去,好家伙,看到奶奶就不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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