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天塌了......
文/空十年
（作者简介：空十年，药师，一个温暖又犀利的全职妈妈，用文字，给你力量！）
1
小时候，我特别喜欢上学。
而我爸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却是，“如果你再……信不信我不给你交学费！”
所以，我一直生活在一种上不了学的恐慌里，以及我爸对我的冷嘲热讽中……
我总是早上五点起床，做好一大家的早饭，然后早早的跑去学校。
我好好学习，想让我爸参加家长会时不觉得丢脸。
我还演讲、画画……只是希望多一分继续上学的砝码。
……
而这一切，都没能阻止，读完初中，我就真的被辍学了。
那时候，我忽然发觉，不论我多么积极努力的人生，竟然，全都捏在我爸的手心里。
我一度觉得人生灰暗到，我会被他随意的嫁出去，然后过上门口那些小媳妇儿一样的生活。
我真的害怕极了。
我爸威胁我，让我在家做几年饭就把我嫁掉，那大概是我人生第一次，不想活了。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帮忙做完家务，就躲到屋顶哭。
……
后来，我跟我爸说，“让我走，我要去南方打工。”
那也是我第一次计划逃离，想挣脱被我爸捏紧了的命运。远走他乡的念头，就是在那个时候种进心底的。仿佛除了读书，远走也有可能是人生的一线光明。
然而，我爸否决了我！我又一次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直到那时，对我爸，只剩恨意，没了顺从。
于是，我开始跟他激烈的争吵，把自己变成他口中糟糕的模样，骂人、摔东西、邋遢、懒……我从优秀乖巧，变成人人厌弃。
十二三岁，我已经没有了朝气蓬勃的姿态。
然而，无论什么样子的我，都没能动摇我爸的决定。
2
直到后来，一大家子施压，还有我妈找了学校和老师，我才又回去读书。
但是，我爸却黑着脸下通碟，“除非你考上最好的高中，就你，你肯定考不上，我就当扔一年钱。”
我歇斯底里、愤怒地赌咒，“走着瞧！考不上我就去死！”
我爸总有办法，一句话，能把我逼疯，又把我捏紧。
我心里默念，“就算我不去上，我也要考上让你看看！”
那年，我连课本都滚瓜烂熟。但我爸总能找准时机，送上他的讥讽，“你还能考满分？是抄的吧？”
我一瞬间就偃旗息鼓了，尤其我那原本就少得可怜的骄傲，倏的就没了。
每次他看我不顺眼，觉得我不够听话，就会提醒我，“考不上一中你就别想再上学了！”
于是，我每一天都不敢松懈。
……
后来，我如愿考上了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当我以为新的生活即将照耀我，我爸却莫名对我说，“上完这三年高中，就别再上了。”
我对于未来的把握，就这么突兀的被灭掉了。
我爸总能一下子，把我从爆棚的期望中拽倒在地面上，那时候，我觉得我爸，就是我人生最大的挫折和阻力，我怎么努力也对抗不了，我的前途，全凭他一句话，他的一句话，就能让我的天塌掉。
他总在反对我，总看不惯我追求的任何东西。
没有一种痛苦，大于你从不被自己爱的人看好，你越想靠近，越被疏离。
也是这个时期，小时候对我爸单纯的无限崇拜，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他是弱小的我只能依赖的人，又是令我感到绝望的人。爱恨交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3
很多年后的某天，谈及这一路我对他的反抗时，没想到他竟黑着脸一口否认，“我啥时候说过那样的话！”
我极力克制，却还是炸毛了，我急得说不出话，又委屈到喘不过气。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我每往前走一步，都是那么难，难到我总感到挣扎不出去。
这些，竟被他一句话一笔勾销。
我一直想要的和解，一直试图说服自己的原谅，被这句话狠狠碾碎。
那些年，每一个折点我爸甩给我的话，忽然全部涌堵进我的心窝。
快高考时，我爸说，“别上了，一个女孩子读什么大学？”
高考完，我爸冷着脸说，“你要是敢报化学，看我让不让你去上。”
上大学去外地的火车上，我爸沉着声音说，“上完别再上了，有啥用？”
毕业时，我爸呲我，“我才不管你呢，人家都能自己找工作。”
我边工作边考研时，我爸又跳出来指责我，“我就搞不明白你为啥非要上学，上傻了，人家跟你这么大都结婚了。”
我结婚的时候，我爸对我说，“嫁走了就别回来，敢离婚我就不认你了。”
……
我好像，从来没有从我爸那里，得到过任何支撑与鼓励，他习惯性把我逼到没有退路。
我曾鼓足勇气问他，“你是我亲爸，咋就不支持我一下？”
我爸愠怒，“说的都是昧良心的话，我咋没支持你，如果不是我给你钱，你能读完大学？”
我才发现，我说的支持，与他说的支持，隔着巨大的谁也跨不过去的鸿沟。
那些交错而至的心理打击与物质支持，令我极度不安，又极度感动。
我爸说得没错，的确，我每一次混得不那么好时，他都义无反顾地给了我钱。
无论他的嘴有多毒，心肠似乎又不够硬。
……
后来，当我终于看明白他的苦心，却无法改变走这一路的惶恐。
我太把他说的话当真，可能每个孩子，都对父母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我爸常说的那句，“信不信我不让你上学了”，就像孙悟空的紧箍咒，他一念我就头疼欲裂。
每一次他都能捏紧我的软肋，每一次都能控制我。
4
好像，父母总有办法控制孩子，似乎也只有控制了孩子，才显得自己是有能力的父母。
我爸总爱长叹一口气，略显颓丧地数落我，“就数你最不听话了！”
关于听话，我始终没弄懂，我已经如此努力的，过上不让他们操心的生活，怎么就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咒。
我爸一直以为，他没能捏住我的命脉，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了他预设的轨迹。却不知道，我仍旧是那个十多岁的小女孩儿，做任何事，都只是想得到爸爸的肯定，都只是想，回家。
孩子对父母，有多依恋，就有多惧怕。
就像今早，小妞因为不想上学嚎啕大哭，老二吼她，“你再哭，我就不要你了，你走吧！”
小妞立马扁着嘴不敢发出声音，又忍不住抽抽搭搭。
我从卧室跑出来，冲老二说，“你别老吓她，问问孩子为啥不想上幼儿园，你多抱抱她呀！”
老二朝我翻白眼，“我抱得还少吗！她闹起来，只有这句话最管用！”
只有这句话最管用！
我也曾对哭闹不止的佑佑说，“你哭吧，我走了，等你啥时候哭够了再叫我。”佑佑一边大吼大叫，一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可怜兮兮求我，“你别走，我不哭了，不哭了，你看我不哭了。”
孩子是那样害怕，被唯一可依赖的父母抛弃。
而我们却也很擅长，以此威胁孩子懂事听话，不违抗我们定下的规矩。
佑佑也曾向我确认，“妈妈你看，我听话吧！”
每当他这样说，我的心底总泛起涟漪。
比起听话，我更希望你，能按自己的意愿去过一生。
我也希望自己，不会变成总为孩子制造人为阻力的母亲。
我希望你无论何时，想回头的时候，都有家可归。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儿》这部电影里，给我印象最深的画面，是许博淳出国留学前，他妈妈拥抱他，对他说，“如果书念不会，就尽管回来，知道吗？妈妈不会骂你啦。”
那是我唯一泪目的地方，我们爱你，我们支持你追求梦想，哪怕终究追不到，你还可以回家。
千万，别让你的控制欲，成为孩子成长的挫折……即便，我们总有一天追得到梦想，即便我们终会感激父母深厚的爱，但这一路，孤独挣扎的过程，也是历历在目的，它曾缠绕过你的脚，也曾托举起你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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