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末,秦兴衰史(以史记为本)(壹)


秦之先,帝颛顼之苗裔孙曰女脩。女脩织,玄鸟陨卵,女脩吞之,生子大业。

(颛顼:帝颛顼高阳者,黄帝之孙而昌意之子也。静渊以有谋,疏通而知事;养材以任地,载时以象天,依鬼神以制义,治气以教化,絜诚以祭祀。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阯,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蟠木。动静之物,大小之神,日月所照,莫不砥属。帝颛顼生子曰穷蝉。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帝喾高辛者,黄帝之曾孙也。高辛父曰蟜极,蟜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蟜极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於颛顼为族子。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於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脩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历日月而迎送之,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其德嶷嶷。其动也时,其服也士。)
(苗裔者,后世子孙也。)
(女脩者,高阳氏之女,生大业,大业之子曰伯益,大业者,秦、赵之祖也。)
(玄鸟者,四翅神雉,毛乳黄而黑。诗经曰: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商祖大契,是为天子。楚辞之意,玄鸟燕燕。许慎说文曰:“凤者,神鸟也。天老曰:凤之像也,麟前鹿后,蛇颈鱼尾,龙文龟背,燕颌鸡喙,五色备举,出于东方君子之国,翱翔四海之外见则天下安宁。”)

大业

大业取少典之子,曰女华。

(少典者,有熊氏,黄帝轩辕氏炎帝神农氏之父,上古伏羲生少典,少典生黄帝,黄帝生少昊,少昊生蟜极,蟜极生业父,业父生大业,大业娶有熊部之女曰女华。)

大费——大廉、若木——费昌——孟戏、中衍

女华生大费,与禹平水土。已成,帝锡玄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费为辅。”帝舜曰:“咨尔费,赞禹功,其赐尔皁游。尔後嗣将大出。”乃妻之姚姓之玉女。大费拜受,佐舜调驯鸟兽,鸟兽多驯服,是为柏翳。舜赐姓嬴氏。大费生子二人:一曰大廉,实鸟俗氏;二曰若木,实费氏。其玄孙曰费昌,子孙或在中国,或在夷狄。费昌当夏桀之时,去夏归商,为汤御,以败桀於鸣条。大廉玄孙曰孟戏、中衍,鸟身人言。帝太戊闻而卜之使御,吉,遂致使御而妻之。自太戊以下,中衍之後,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

(玄圭者,美玉也,其色如墨,上尖下方,以赐有功。)

(皂游者,旌旗墨带。)

(柏翳者,即伯益,伯益者,大费也,舜帝赐其赢,率部御族,益其井工、训其鸟兽、治其水患,名遍九州。)

中潏

其玄孙曰中潏,在西戎,保西垂。生蜚廉。

(西垂者,天水西南,称西犬丘,后为秦邑,至汉乃为陇西治)

(蜚廉即飞廉)

蜚廉——恶来…………非子

蜚廉生恶来。恶来有力,蜚廉善走,父子俱以材力事殷纣。周武王之伐纣,并杀恶来。是时蜚廉为纣石北方,还,无所报,为坛霍太山而报,得石棺,铭曰“帝令处父不与殷乱,赐尔石棺以华氏”。死,遂葬於霍太山。

(恶来孔武有力,凶蛮成性,自古有闻,昔汉典韦为曹公操帐下将,持短戟而无敌于世,号曰古之恶来。)

(“蜚廉为纣石北方”石者,通“使”意为出使)

(霍太山者,即太岳山,起北望南,绵二百里,雄立晋中,会通吕梁,其高耸入云,峻极于天,名显于汉,号曰五镇。)

蜚廉——季胜——孟增——衡父——造父

蜚廉复有子曰季胜。季胜生孟增。孟增幸於周成王,是为宅皋狼。皋狼生衡父,衡父生造父。

(皋狼者,孟增之居)


造父(赵父)

造父以善御幸於周缪王,得骥、温骊、骅緌、騄耳之驷,西巡狩,乐而忘归。徐偃王作乱,造父为缪王御,长驱归周,一日千里以救乱。缪王以赵城封造父,造父族由此为赵氏。自蜚廉生季胜已下五世至造父,别居赵。赵衰其後也。

(骅、骝、騹、骥、纤、离、绿、耳,此周穆王之八神骏也。)

(徐偃王者名诞,嬴姓徐氏。昔日,伯益有功,禹封其子若木于徐。行止于徐偃王,已立三十二世。偃王行仁义善治民,国富府丰,霸于东方,自废祖制,改徐君为徐王,阔其城郭,号曰东夷盟主。然偃王僭越逾礼,穆王忿。穆王巡于徐,召楚袭徐,亲驾八骏,造父为其御,逐偃王。)

秦嬴一脉

恶来革者,蜚廉子也,蚤死。(恶来苗裔曰非子)

非子居犬丘,好马及畜,善养息之。犬丘人言之周孝王,孝王召使主马于汧渭之间,马大蕃息。孝王欲以为大骆適嗣。申侯之女为大骆妻,生子成为適。申侯乃言孝王曰:“昔我先郦山之女,为戎胥轩妻,生中潏,以亲故归周,保西垂,西垂以其故和睦。今我复与大骆妻,生適子成。申骆重婚,西戎皆服,所以为王。王其图之。”於是孝王曰:“昔伯翳为舜主畜,畜多息,故有土,赐姓嬴。今其後世亦为朕息马,朕其分土为附庸。”邑之秦,使复续嬴氏祀,号曰秦嬴。亦不废申侯之女子为骆適者,以和西戎。

(恶来子曰女防,女防子曰旁皋,旁皋子曰太几,太几子曰大骆,大骆子曰非子)

(汧渭者,汧水与渭水)

(蕃息者,茂盛生长也。昔汉武北驱匈奴,兵出塞外,一战荒原。匈奴歌曰“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秦嬴(非子)

秦嬴生秦侯。

秦侯

秦侯立十年,卒。生公伯。

公伯

公伯立三年,卒。生秦仲。

秦仲

秦仲立三年,周厉王无道,诸侯或叛之。西戎反王室,灭犬丘大骆之族。周宣王即位,乃以秦仲为大夫,诛西戎。西戎杀秦仲。秦仲立二十三年,死於戎。有子五人,其长者曰庄公。

(周厉王在位,好利,近荣夷公。大夫芮良夫谏厉王:“夫荣公好专利而不知大难。其害多矣。以是教王,王其能久乎?”厉王不听,仍以荣公为卿士。其行暴虐侈傲,国人谤王。召公谏王,王怒,得卫巫,使监谤者,以告则杀之。其谤鲜矣,诸侯不朝。厉王三十四年,王益严,国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厉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谤矣,乃不敢言。”召公曰:“是鄣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水。水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水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听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献诗,瞽献曲,史献书,师箴,瞍赋,矇诵,百工谏,庶人传语,近臣尽规,亲戚补察,瞽史教诲,耆艾脩之,而后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犹土之有山川也,财用於是乎出:犹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败於是乎兴。行善而备败,所以产财用衣食者也。夫民虑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若壅其口,其与能几何?”王不听。於是国莫敢出言,三年,乃相与畔,袭厉王。厉王出奔於彘,后死于彘。)

秦庄公(嬴姓,赵氏,名其)

周宣王乃召庄公昆弟五人,与兵七千人,使伐西戎,破之。於是复予秦仲後,及其先大骆地犬丘并有之,为西垂大夫。庄公居其故西犬丘,生子三人,其长男世父。世父曰:“戎杀我大父仲,我非杀戎王则不敢入邑。”遂将击戎,让其弟襄公。襄公为太子。庄公立四十四年,卒,太子襄公代立。

秦襄公(名开)

襄公元年,以女弟缪嬴为丰王妻。襄公二年,戎围犬丘,世父击之,为戎人所虏。岁馀,复归世父。七年春,周幽王用襃姒废太子,立襃姒子为適,数欺诸侯,诸侯叛之。西戎犬戎与申侯伐周,杀幽王郦山下。而秦襄公将兵救周,战甚力,有功。周避犬戎难,东徙雒邑,襄公以兵送周平王。平王封襄公为诸侯,赐之岐以西之地。曰:“戎无道,侵夺我岐、丰之地,秦能攻逐戎,即有其地。”与誓,封爵之。襄公於是始国,与诸侯通使聘享之礼,乃用緌驹、黄牛、羝羊各三,祠上帝西畤。十二年,伐戎而至岐,卒。生文公。

(缪嬴者,襄公女弟。时戎强秦弱,故联姻于戎以待势变,使缪嬴嫁戎人韦王)

(褒姒者,姒姓,申后死,立为幽王后,生子姬伯服,平王假母。昔,幽王三年,王伐褒,褒败,献女乞降,褒姒貌美,沁人心脾。昔明人唐寅有言曰,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三笑魄灭魂飞矣。美人之美,不在唐妆,不在宋粉,亦不在粉饰之心。在于斑驳陆离,在于飞云遮月。褒姒非不笑,笑乃生机,人安能不笑?然其曼带瑶缠,梦迷婉转,沾花弄雨,似笑而非。若只是寒冬一片,又有谁怜?只是寒冬中孕育着无边春色,才使人欲罢之而不能,亡国而倾城。)

(適者,取意为适,意在适于王位。)


秦文公

文公元年,居西垂宫。三年,文公以兵七百人东猎。四年,至汧渭之会。曰:“昔周邑我先秦嬴於此,後卒获为诸侯。”乃卜居之,占曰吉,即营邑之。十年,初为鄜畤,用三牢。十三年,初有史以纪事,民多化者。十六年,文公以兵伐戎,戎败走。於是文公遂收周馀民有之,地至岐,岐以东献之周。十九年,得陈宝。二十年,法初有三族之罪。二十七年,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四十八年,文公太子卒,赐谥为竫公。竫为太子,是文公孙也。五十年,文公卒,葬西山。竫公子立,是为宁公。

(汧渭之会,即两河交汇处)(鄜畤者,古祭天之地。)

(三牢者,使大鼎盛猪牛羊三牲。)

(陈宝者,天降灵石)

(“伐南山大梓,丰大特”,其事有载见于《录异传》,《录异传》云: 秦文公 时,雍南山有大梓树,文公伐之,辄有大风雨,树生合不断。时有一人病,夜往山中,闻有鬼语树神曰:‘ 秦若使人被发,以朱丝绕树伐汝,汝得不困耶?’树神无言。明日,病人语闻,公如其言伐树断,中有一青牛出走,走入丰水中。其后牛出 丰水中,使骑击之,不胜。有骑堕地复上,发解,牛畏之,入不出,故置髦头,汉 、魏 、晋因之。武都郡立怒特祠 ,是大梓牛神也。)

秦文公王于秦地,时兵不过七百,马不得并驷。沥沥五十载而文公卒,秦川之上,御马嘶风,骏驰数万,带甲五府,骑士三千,亲周礼而远戎风,远猎山川,告祭风云,备纲纪,修刀笔,法圣王,既夙仪,遗民慰,当世治,因以谥号可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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