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时候,觉得时间它很长,很漫长,很慢,很长。
可能是日子真的很苦,那么难熬,仿佛永远都熬不好,那是一碗黑漆漆的粥,闻着有恶臭的味道,掺杂着过期的红豆,废弃的糙米,和不干净的水,就连舀它的木勺,也被虫子钻了几个洞眼。
脏兮兮的过着每一天,散发着谷草味道的短发,永远咕噜咕噜叫着的肚子,永远没吃饱,永远胆怯着,手和脚,永远沾着泥巴,根本没听说过什么玩具,什么零食,只是倚着院子外的一根柱子,漆黑的眼珠陷在脸上,天天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说话带着惹人烦的哭腔,木木地,望着不知道什么,以为那就是永远了。
以为,就倚着那柱子,就是永远了。
那日子,根本不会让人想到“明天”“将来”一类的词汇,仿佛戛然而止,也不会有任何波澜。
那段日子,浸透了古镇潮湿破旧的气息,枕头里面的麦子,已经睡了很多年了吧。门口大爷的烟枪,裹着黄泥的草鞋,光脚走过留在石板上的脚印,女人们的闲言碎语,小娃的打闹和嘲笑,无不增添着这座小城的破旧腐朽。
不能说厌恶,不能说绝望,因为那段日子,心里根本是没有任何想法,和情感的,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心”。
那段日子,就当我就是一窝白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