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义还在嚷闹,公孙落樱斥道:“你安静点,没看到刚刚出来的人是谁吗?”
公孙义确实没看到刚刚来人是谁,但皇姐的话却让他安静了下来。
众人安静有序地,排着队伍,随着那人进入殿内。
姜庸于后悄声向身旁的齐仪道:“那就是主国的太微星严律?”
齐仪点了点头。这位年近花甲的白须老者,不怒自威,行定有力,让齐仪心中陡升一种钦慕之意。
等近百人的队伍全部进入后,殿门轻轻关合。
首先映入大家眼中的是一幕幕一叠叠的半透纱帐,在那纱帐之后似能看到很多人影,于桌案之前端坐。
进殿的众人,被分成两拨,从两旁的贴墙旋梯向上走去,便到了高处吊空的二层。二层成环状,雕栏玉砌,精雅不显逼仄。众人处于上方避开了纱帐才清楚的看到,一层的大厅中确实有很多人跪坐于地伏案疾书,笔飞快如落星。每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只是颜色略有不同。
姜庸故意和公孙落樱走了不同的楼梯,待他看到这一层大厅的景象,不由心生感叹,他知道这应该是在进行年终的检验。天下不问中的学子,每一年都要接受各种各样的检验,检验他们是否真正学到了本事知识。
现在进行的文笔考试,即文章辞赋。这对姜庸来说,简直不能再有什么能比这更能提起他的兴趣了。其恨不能具有卓绝如鹰眼般的视力,去看得清楚那些师兄师姐们到底写些什么,与自己相比是否能略高一筹呢?
不一会儿,只听一声清亮的风铃响动。众学子停下笔,起立鞠躬。旁有侍立的侍者将他们的书卷收起并撤下桌案。
书卷上交后的众学子并未即离,而是再一次的跪坐于地,每个人的神色也变得紧张了起来。有些人甚至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在等待着她们。
“他们在干嘛?没有结束吗?怎么一个个这么紧张?”姜庸身边一人问道。
姜庸呵呵一笑,道:“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刚刚结束的是文笔考试,现在要进行的自然就是定力考试了。”
“那是什么?”
“就是检验你的定力如何。”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我知道的事情多了,这不算什么。”姜庸得意之态溢于言表。
齐仪却也来了兴趣,问道:“说真的,我也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姜庸回道:“你不也差不多。”
“比你不上。”
“我就是历练比你们多些罢了。”
齐仪思索道:“听说炎帝神农国的皇子,从很小的时候就要被强制放野,出外历练世事,看来果然不假。听说也因为这样,不少皇子夭折,炎帝神农国的子嗣一直不算兴旺。”说罢,齐仪饶有兴致的看向姜庸道:“你倒是活得不错嘛。”
姜庸含混道:“哈哈,我们还是先看看这定力考试,到底是怎样景象,听说有趣的很呢。”
姬明昭听到有趣二字,也凑上前来:“真的吗?我看看。”
众人再次聚精会神的朝下望去。先前那位带领众人入殿的太微严律,位于二层众新学子正中,开口道:“现在你们可以随意说话了。”
齐仪先是一愣,转念一想,这定力考试自然是扰乱越多越好,难不成自己这帮新学子就是到这里,为了给师兄师姐们捣乱来的?
不过这一下,近百人熙熙攘攘的声音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大厅。不知道一层正准备着定力考试的人,是不是也会回想起自己当年对师兄师姐们所犯的嘈杂之罪。
严律位于首位,道:“你们可知为何让你们来到这里?”
不知的人摇头,知道的人不语。
“在这里,让你们观看每一届学子离学例行的考试检验,是为了让你们知道,来‘天下不问’到底是为何而来。在这里,你们将要学到什么。以及今后,出去这里,你们将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也是你们的入山典仪的一部分。”
“这就是入山典仪?”一人毫不避讳严律身份,张口问道。
严律蔼然笑道:“不然,你以为是怎样?”
“我以为……我以为会有人要讲经论道,然后再进行些繁杂的乱七八糟的仪式,拜拜师,上上香什么的。我们那里的书院就是这样的一套规矩礼制。”
听到此话的人中,不少都频频点了点头。他们没想到这天下最有名、最气派、最厉害的“天下不问“的入山典仪竟然这般简单,只是让大家看看师兄师姐的考试?
严律笑道:“你们莫要心急,你说的这些虽然‘天下不问’里面没有,但这入山典仪可也不会如此简单。”
一旁的公孙落樱,此时走到严律身前,躬身行礼道:“太微师父。”
先前问话那人心胆俱颤,道:“严律?你是主国的太微严律?那个,那个主掌主国……”
严律打断道:“没有关系。在这里,我只是你们的一个学师而已。”随即将目光停在公孙落樱身上,道:“落樱,怎么又跑出来了,还扮成这副样子。”
“落樱?难道是那个主国的公孙落樱?不是个公主嘛,怎么是个男的?”严律一语点破了公孙落樱的身份,算是又给了大家一个惊讶的理由。
公孙落樱不理会众人,对严律道:“我不小了。师父,您总跟我说您曾在‘天下不问’做学师时,‘天下不问’里是何等优秀,我听得多了,就想来亲眼看看。”
“国主知道吗?”
“不知道,反正他知道了也会怪你总给我讲这里的故事,故意吸引我来。”
“你呀你,我说不过你。不过,你来也可以,只是可不能由着性子坏了这里的规矩。你要是坏了这里的规矩,我可保不了你,你知道,这里是……”
“哎呀,我知道,不就是那个季老头的地盘吗。我来这里自会守规矩,不给师父找麻烦。”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到时候性子来了,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个干净就好。”
“哼。”
严律叹息摇头,谁让他最是喜爱自己的这个小徒弟,溺爱起来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去了。
“师父,那季老头呢?”
“不要总是季老头季老头的叫,不知尊卑。他一会就过来了,这次的定力考试,对所有学子来说都很重要,他要亲自监察。”
“哦。”
公孙落樱不再多说,严律待她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的徒弟手中竟然牵领着一个孩子。看落樱的动作,还似有意相护。这是何人?竟然有本事受此相待。
“落樱,这是?”
“这是我的朋友。”
“朋友吗?”严律言止,捋了捋自己的白须,眼中看着凤心,细细端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