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街上的人渐渐少了，喧闹归于安静，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两人沉默对坐着。
“我还想喝杯啤酒，你呢？”秦方然打破了沉默。
“好。”明天还有早自习，可康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她并不想离开。
两杯冒着泡的啤酒端上桌来，两人都喝了一口，清冽的酒配寂静的夜，让人心生涟漪。
“排练的怎么样了？”看来秦方然一直在关心孩子们练舞的情况。
“挺好的，通过这次的排练任务，他们懂得互相帮助，互相团结，上课也用功了不少。”
“现在还想辞职吗？”可能是夜太安静的原因，秦方然的声音有些寂寥。
“不知道。”
“康美，你纯真的就像个孩童。你父母应该自小把你保护的很好，让你不受一点伤害。”
“的确，父母很爱我。”
“你要求所有你生活中的东西都是真的，掺不了一点虚情假意。这样的生活是不存在的。如果你始终要寻找一个完美世界，你是会失望的。”
“可能是吧。我大概是有精神洁癖。”
“但大人要做大人的事，放弃完美世界，在现实世界中找寻哪怕一点真，然后为之努力，一样能得到快乐。你的那点真就是你的这些孩子们。我在学校这些天，看到你和孩子们在一起时你全力以赴的样子，孩子们真诚的回馈。你选对了职业。即使你会面对领导的不公平对待，虚假的勾当，填各种繁杂无用的表格，走很多表演性的过场，但在孩子们的成长过程，你曾出了一份力，这就是你的意义。”
“嗯。”这段话说到了康美心里。她觉得自己一直活的像只炸毛鸡一样，潦倒而迷茫，是因为今夜在酒精的作用下格外温柔，也是因为秦方然的这段话，她一下子捋顺了自己的毛，可以重新开始了。
“你真的是个很棒的女孩，只是总是有点拧巴，有时你得学会善待自己。多忙得抽出时间喝杯咖啡，吃点好吃的。我姐就是个拧巴的女人，你不要像她一样，弄的年纪轻轻一身病。她总是对你严格，其实是因为她喜欢你，所以也希望你变成她。但你不用怕辜负她，你就是你。”
“嗯。”康美不知道秦方然今晚为何说这么多话，但这些话一下开解了她的心。师父对她一直寄予厚望，想让康美成为下一个陶曦，可康美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唉，咱俩没在一起，但也算成了朋友，也挺好。之前是你师父，想要留我在国内，非要给我介绍对象，怕你有压力，托魏老师和你提的，我本来只是想应付一下，没承想……”
“没承想什么?”康美期待后面的话。
“没什么，都过去了。你师父手术总算是安全做完了，以后你也不用帮她代课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刚才还说个不停的秦方然突然结束了话题，喝干了最后一口酒，拉起没反应过来的康美送她回了家。
康美回到家躺在床上，闭上眼，眼前总是浮现秦方然的脸，想起他们的几次见面，一种心绪涤荡在胸前，秦方然在康美心里已然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她心里，秦方然甚至比江书亚更亲切，可靠，想起他，内心竟泛起不曾有过的层层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