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温度,来自那一缕炊烟--有烟火味,就有家的味道

撒哈拉沙漠对于三毛来说,是归家。

而家的冷暖,在三毛看来,是那一缕炊烟。

当三毛踏上撒哈拉沙漠时,她说:“我看着那些上升的烟火,觉得他们安详的近乎优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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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令人联想起我们的传统节日春节,这是中国人心中的归期。每一年必经历的大迁徙,尽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总要耗尽巨大的人力、财力、物力,但我们总是甘愿去承受。因为当游子千里迢迢回到家乡,扛着沉重的行李,风尘仆仆地站在自家门口,看着炊烟袅袅、闻到屋内飘来的饭菜香时,在那一刻里,所有的辛苦劳累全部化为幸福的味道。

三毛奔赴撒哈拉沙漠前,她知道去那里就是在“受苦”,从此远离了舒适的生活,“过着精神上、物质上都十二分苦的日子”、还要忍受洗衣、洗澡全是臭水,终日只见漫天的飞沙和灼灼烈日,尽管如此,她亦是义无反顾。

来到沙漠,面对一无所有的家,她也能妙手回春,奋力打造一个与平常的家无异的温暖爱巢。这个爱巢必然要有烟火味。

台湾最畅销亲子作家蔡颖卿在《我的工作是母亲——Bubu的安家之歌》里说道:“我们下榻的曼谷旅馆里有一个简单的厨房。我把房间留给孩子用功,自己去做母亲该做的事----为家人安排一顿可口的餐食。”“一顿可口的餐食”,就是要开启袅袅炊烟的家庭生活,这种烟火气正是家的打造者在心底里最幸福的表达。

尽管作为女主人的三毛直呼“一向对做家事十分痛恨”,“但对煮菜却是十分有兴趣”,除了做菜如一种艺术的原因之外,做菜更是能让这个家充满着爱的味道,那是给辛苦一天的老公的补给,是家人之间爱的表达,更是一个有温度的家的象征。

幸福的味道一路蔓延,三毛这位“大厨”,变戏法似的做出了多道中国菜,有“粉丝煮鸡汤”,有“蚂蚁上树”,有“紫菜包饭”等等。

三毛的母亲隔三差五地从相隔万水千山的台湾寄来航空包裹,有“大批粉丝、紫菜、冬菇、生力面、猪肉干等珍贵食品”。在她的关照下,这一道道中国菜拥有了可以预期的食材;而三毛的鬼怪灵精却是一顿顿菜肴里不可预期的调味料。

调味料里有甜,是三毛可口的饭菜里带来的满足感;有酸,是三毛妈妈怕两人在沙漠受苦,不厌其烦地寄来“很贵的鲨鱼的翅膀”;有咸,是荷西和他的同事借口喉咙痛就能吃上的牛肉干;有苦,是不能顿顿都吃中国菜的遗憾;有辣,是三毛把“小黄瓜炒冬菇”让荷西的上司吃出了“一生吃到了最好吃的嫩笋片炒冬菇”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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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在给家人的信上,说道:“荷西那么爱我,我没有遗憾了。”荷西对于三毛的爱,就是给予她流浪累了可以歇脚的地方,给予她一个能够陪伴她走沙漠的灵魂伴侣,给予她一个能够放飞心灵的家。家的温暖,来自炊烟;而这个家,源自荷西呵护三毛细腻的心。

所以,如果荷西不在了,这个家也就没了。在他们结婚6年后的9月30日,荷西一次潜水发生意外去世,幸福如花的三毛立刻成了一个没有家的漂泊之人。

此后,这个只剩一人的家没有了往日的欢声笑语,没有了炊烟袅袅,再也没有了“中国的雨”在异国他乡的出现。

尽管后来的三毛回到故里台湾,住在父母的家里,她的心早已随荷西远去。父母周末出行前,连为她准备的早餐,她一口都没有吃,在两天后被她慌忙倒掉:“听见母亲清脆的声音在楼下跟朋友们道别,我惊跳起来,飞奔到厨房去,将那一小锅给我预备的稀饭慌忙倒掉,顾不得糟蹋天粮,锅子往水槽里丢下去。”吃饭对于三毛,再也没有乐趣可言。

在这个父母的家里,三毛时常面对着一百多个电话名单,找不到一个可以讲话的人,那种“斯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的凄凉之感从头到脚渗透下来。

没有了家,没有了倾诉的欲望,父母厨房里的饭菜已然没有了温度,孑然一身的三毛从此寝食难安。从此,那个家,不再有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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