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后,将85岁高龄的母亲接到北方家里小住,换下环境,免得睹物思人,心情沉重。和母亲朝夕相处,聊得最多的自然是些陈年旧事。这是母亲最感兴趣的话题。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如今说起来,仍旧让人或开心大笑,或伤心落泪。
往事如歌。记忆的潮水涓涓从心底涌出。我诧异地发现,发生在儿时的那些事,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时间的推移而真的忘怀。一切都不曾忘记,一切还是那样的清晰。重拾起这些记忆,重温这份温暖,这份真诚,这份感动,这份快乐。
(一)人生第一劫
1962年5月,刚刚出生六个月的我,就遭遇了一次劫难,而且是生死劫。
不知什么原因,小小的我突患肠套叠,那是一种来势凶猛的肠道疾病。要知道,在六十年代初期,这种病可是要命的病。当母亲抱着奄奄一息的我来到县医院后,被一个张姓男大夫当场判了死刑。他说这种病唯一的办法就是手术。但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一。孩子这么小,医院不具备手术条件,不如远远的找个地方扔掉吧。
真的很感谢母亲。在父亲还没有从外地赶回的情况下,当机立断,做出了转院的决定。要去百里外的外省一家铁路医院。
现在看起来,一百里的路程真的不算远,汽车半小时就可到达。可在当时,这百里路程着实难住了母亲。仅有的一趟火车早已开过去了,汽车根本没有。常用的交通工具是马车,可生命垂危幼小的我又怎么能禁得住一路颠簸,或许还没有坚持到医院就已经夭折了。
怎么办?母亲急的团团转。情急之下,母亲想到了向火车站长求救,这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站长听了妈妈的诉说,看了看已近昏迷的我,没有半点犹豫,赶紧与调度联系,恰巧有一列途经这里的货车即将发车。站长一边安排我们上车,一边与那家铁路医院联系,说明情况。母亲抱着我登上了这列运煤的救命列车。当我们到达时,铁路医院的救护车和医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一刻也没有耽搁,我被直接推进了手术室。
等待总是显得那样漫长。
在母亲焦急的等待中,手术终于顺利完成。医生说幸亏送来的及时,我捡回了一条命。
三天后,当父亲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时,我已经在病床上玩耍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58年,如今说起,仍然感动不已。由衷的感谢那位热心善良的站长,感谢急病人之所急的铁路医院,感谢那些尽职尽责的医护人员。是他们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也感谢母亲,是她的执着,她的不弃,使我死里逃生。同样,我也很感谢那个时代,是那个人与人之间充满着真诚、体现着人性善良的时代,成就了一个不幸而又幸运的我!(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