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简书小斑马
有这样一个地方,它“老爷儿”短,“长虫”长,村头喇叭叫的响,晚上开讲单田芳。
有这样一个地方,我闭着眼也能寻到那卖汗脚鞋垫的小摊和他对面的首饰加工坊。
有这样一个地方,你看那望闻问切耳濡目染日子长,自己也能抓药方。
您猜对了,这就是生于斯长于斯我爱的家乡。
我爱我的家乡,最爱是烙饼卷鸡蛋,上来就是吃 ,您可甭笑我。这饼非得刚出锅双面金黄拿着烫手不可,里面卷的是大葱炒鸡蛋,葱白与蛋清一色,葱叶与蛋黄相映,鲜嫩无比,怕是下嘴一咬就流出油来呢。有时裹的是香椿炒鸡蛋。春有百花之时,笨拙的香椿树也努力冒了芽。待长到刚刚能吃时,便被人扭了去,热水焯过,切成小丁,打上三五个鸡蛋,热热的油里一倒,酝酿了一冬的椿树香味直冲鼻子,可使在外漂泊的游子闻到后簌簌流下泪来。
儿时爱吃的是马蹄烧饼。薄薄的一块面饼在手中转闪腾挪,贴炉灶里一烤,带着芝麻香就出来了。最神奇的是居然可以分成两层,在这两层之间可以裹上翟老头、定州焖子、香驴肉、猪头脸,随你怎么搭配都好吃。所以有那句话:烧饼卷肉,吃了没够。
其次是饸饹,以榆皮面最为正宗。小时候常想,那么丑的榆树皮做出来的东西,再美味我也不吃。谁知榆树越来越少,榆皮面彻底消失不见,棱子(荞麦)面饸饹倒成了正宗味道。满世界也只能找到一两家良心饸饹馆,剩下的一律用酱油和面,却也能有那般颜色和粗细的面条出来。原材料的变换并不能削减人们对饸饹面的热情。
你且去看吧,每逢集日,各个饸饹摊坐满了人。绿豆芽与面的组合倒也爽口,出锅后再浇上肉酱卤或西红柿鸡蛋卤随你选择。肉酱卤,看名字就知道是肉末与面酱的结合,间或有葱姜蒜末调味,浓浓的酱香似已挑起你的无限食欲。西红柿鸡蛋卤也比较家常,西红柿被切成小块_,鸡蛋也是炒碎,红与黄的搭配竟如此亮眼,若再有绿色的豇豆或蒜苔烫熟做菜码,简直能使人味蕾大动,埋头狠吃三大碗。
小时候喜欢吃红薯,街上也常常飘着红薯香,可我知道那不是红薯,是有人家在切大云片。“草到安国方成药,药经祁州始生香。”这话所言不虚。
知了猴蜕下来的皮、韭菜的种子、国槐的花骨朵、生孩子后扔掉的胎盘……这些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居然都是药材!
青木香头顶黄色的花朵在风里招摇,长椭圆的叶子大得让人怜爱;红色芍药盛开比牡丹更艳,浮在绿色叶片上像极了天边晚霞;桔梗的蓝紫色花朵小心翼翼撑开了花苞,没开之前总有调皮的孩子去捏它……
十字科的白花菜娇小的可爱,粒粒种子包裹在细细的荚里,只待你伸手去碰。若遇晴天种子恰巧成熟,手碰到的瞬间轰然炸开,于是赶紧伸手接住。如这般的白花菜籽却也不比黄芩难得,那一个个小簸萁里只藏有一两颗种子,成熟时便会掉落,因不易得,价钱也会高一些。小时候为了得到爸爸嘴里许诺的冰棍和新衣服,曾蹲在黄芩地里付出了不少辛苦和汗水。
几年前我在外求学,半年未回一次家。一天父亲旧病复发,接到电话后我赶紧向系里请了假,直奔汽车站。火车是来不及了,而等上一个多小时后会有辆回家的客车。等待的一小时里,我在汽车站附近的一家中药材公司临时放一下行李。众多的商铺中独选这家是冥冥之中注定还是自己的下意识选择已分辨不出,只记得拎着行李走进门的那刻,我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还未张嘴已有人上前拿下我的行李:“闺女,这是怎么了?”“没事,想家了有点,您这药材真香!”“可不是吗,就指着这点家乡味活着呢!”
浓浓乡音,美食传扬,淡淡药香,离不了的家乡味,舍不了的家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