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伟大的母亲

因为大妹比我小两岁，母亲生下她，就把我寄养在外祖母家。

外祖母家在牧庄村，在我村西，距离约五华里，中间隔火车站，所以感觉不远，以为没走几步，就进了她村。在外祖母家生活的那几年，真是幸福。白天跟外祖母到地里挖草、喂兔，有时跟舅舅到地里刨玉米茬子。在我记忆中，我没有外祖父，见其它人有，想问不敢问。外祖母不说，说明另有原因。

直至2004年春天，我回到村里，和父亲闲聊起村里过去一些事，问起祖父的同时，自然联想到外祖父。

母亲说起一段往事：外祖父邢姓名讳继武，还有个名叫邢存钱，与我外父同姓同名，村民都叫他老人家钱子，属鸡。天生性直，这是他老人家本性，爱抱打不平，又是他老人家性格。因家庭经济尚可维持，上过几年书房，读过几本书，在村里算是有文化有地位的人。青年时曾任村三人小组书记，相当于现在会计。天性耿直，曾得罪村里几个人，后来发展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也不是那些人的本意，更在他老人家意料之外。也怨那个社会，也怨那个时代，就是苦了外祖母。外祖父活到今年，已是百岁老人。

外祖父母亲郭姓名讳玉莲，本村人氏，是个刚强的女人。再刚强也强不过失子之痛，她老人家两只眼睛，就是那会哭瞎。家中没了男人，老太太领着年轻的儿媳妇，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孙子，实在难为她老人家了。儿子没有了，身边没个伴，只好母亲陪她老人家。据母亲说，她奶奶最亲她，最信任她，就是没赶上好年代，母亲出嫁前一年，她老人家走了。

那年应该是1959年。

外祖父走时，母亲九岁，舅舅四岁，姨姨最小，九个月。那个年代，俩个寡妇支撑一个家，话说得悲观些，就是庙里的和尚，有一天撞一天钟，活一天算一天。第二天醒来，睁开眼睛，左右看看，还在自己家，心才安稳，再看周围的亲人都在，才发觉不是梦。

外祖母李姓名讳砚田，忻州市直道沟村人，出生于1923年5月7日（农历三月二十二）。外祖父走得那年，外祖母年仅二十九岁，他俩共同生活十二年。想象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上有婆婆，下有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她老人家的日子怎样熬过来？是什么支撑她老人家活下来？因为三个孩子。现在她老人家可以欣慰，三个孩子都长大成人，日子过得还可以，两个孙子也成家立业。

2004年冬天，舅舅给母亲捎话，说外祖母不行了。母亲连夜去，外祖母有些感冒，加上她老人家年轻时苦重，留下到冬天就气短咳嗽的后遗症。母亲和姨姨陪外祖母呆了一段时间，外祖母才好些。后来，我同三位妹妹还看了看外祖母，她老人家明显比以前瘦了。舅舅说外祖母是肺上的毛病，怕过不了这个年。谁也想不到，外祖母竟平安过了鸡年。之后，我给母亲打电话，她说，你姥姥正月初七至今，一直躺在炕上不动，一天只吃三四口饭，喝一口水。又听母亲说，外祖母在病中说了她两句，母亲有些不高兴。高兴不高兴，终究是自己的母亲，人在病中，自然心多，我这样和母亲说，母亲还能理解。

说句实在话，因为小时候，我在外祖母家时间长，觉得外祖母跟母亲似的，近年来我忙于生计，不怎么看她老人家，这样说我不孝是理所当然。

由外祖母引起我这么多联想，是外祖母在我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给了本应该属于母亲给我的温暖，我不能忘记她老人家。

在这儿，有件事情需要叙述，那是母亲小时候的一段往事。外祖父走了后，村里有个女孩经常欺负母亲，母亲一位本家姐姐，常常替母亲出力。为此，村民编了两句顺口溜：梅子拉住娣子打，八虎问你敢不敢？

母亲小名七兰梅，人们又叫她梅子。她那位本家姐姐的名字，我不知道，听母亲叫她娣姐姐，可能小名叫娣子，八虎是舅舅的名字。

写这儿的时间，是2005年4月22日早晨6点50分，三妹给我打来电话，说外祖母今早5点30分没了。尽管我有思想准备，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无情的现实。三妹说，她告给母亲时，母亲已哭得口不能言。其实又何止母亲？就是我这个外甥，也是悲痛万分，情不能禁。随即草拟一副挽联和一篇祭文，附在后，以表哀思。

挽联是：

视外孙如孙慈恩未报，

随老母哭母悲泪难干。

横批是：风啼雨泣。

附1：祭外祖母文

维

公元二零零五年四月二十二日，乃我外祖母仙逝安厝之前夕，外孙张永昌率全家人等，虔具清酌素馐致祭于

新逝外祖母邢门李儒君砚田之灵前而哀泣：

天苍苍，地茫茫，我哭外祖母于灵堂；千呼万唤终不应，捶胸顿足泪汪汪。忆往昔，外祖父英年惨遭不幸，外祖母三十缺一，即守寡五十余载，与外曾祖母相依为命，甘苦共享，含泪抚养一男两女，寒暑相望，奔波劳碌，风雨无阻，不畏艰辛，教子麻桑，训女女工，引儿学字，育女词章，身正示范，持家创业。天高云淡，恩似海深；滴滴血泪，化作柳絮。今我辈渐成，初步小康，云开日出，始见阳光，童子扑怀，天伦刚享，四世同堂，克已恭人，敬奉馀年，晨昏周详。唯愿外祖母寿高松柏，无奈黄天不祜，染疾卧榻，速归帝乡。喊天不开，哭地不动，晚福未享，犊情未报，豪天悲伤，号泣祭奠，难诉衷肠。愿外祖母九泉有知，佑我辈家振业兴，天长地久，福禄齐芳。神赴瑶池，灵其有念。值此泣奠……

尚飨

附2：外祖母娘家族谱

九世祖以上不知。

十世祖李文龙，氏子不知。

注1：十世祖由依提南沟村移居至直道沟村。

十一世祖不知。

十二世祖不知。

十三世祖李子英，氏子不知。十三世祖李子广，氏不知，生一子：李旺德。

注2：十三世祖李子英、李子广（自耕农），同分祖业，各得八十余亩山坡地。据说，老人（十三世祖李子广）特别勤苦，年年长盛。

十四世祖李旺德，氏不知，生一子：李庭枢。

十五世祖李庭枢，岳氏生四子：长子李堉，次子李培，三子李敬，四子李均。

注3：二怀舅舅（岳存怀）称岳氏为二老姑姑。

十六世祖李堉，小名根厚，氏不知，生三子三女：长子李存槐，次子李唐槐，三子李三槐。三女不知。

十六世祖李培，小名天顺，氏不知，生二子：长子李存玉，次子李存贵。

十六世祖李敬，小名天元，氏不知，生三子二女：长子李存洋，次子李存良，三子李存龙。长女李巧珍（随夫嫁至依提南沟村，生二子三女），次女李砚田，小名二妮子，即大可外祖母。

十六世祖李均，字子平，小名天元，大可称四老姥爷，氏不知，生二子一女：长子李金田，次子李玉田，女李芳灯（随夫嫁至庄磨村）。

十七世祖李存槐、李唐槐、李三槐、李存玉、李存贵，氏子不知。

十七世祖李存洋，氏不知，生二子：长子李俏申，次子李银申。

十七世祖李存良，氏子不知，生一女（母亲称引姐姐，原在内蒙，现在忻州）。

十七世祖李存龙，居齐齐哈尔市，大可称三老舅舅，韩等三氏生四子：长子李润申，次子李齐申，三子李根申，四子李改申。

十七世祖李金田（1929年4月21日出生，2003年4月11日辞世），韩氏（名巧芳，1929年1月8日出生）生二女：长女李秀莲，次女李秀梅（随夫嫁至向阳村）。

十八世祖李俏申，居下社村，宋氏（名反兰）生五子一女：长子李安平，次子李福平，三子李高平，四子李润平，五子李喜平，女李翠平。

十八世祖李银申，居长治市，娶妻史玉仙（取其音），生三子一女：长子李宏，次子李勇，三子李浩，女李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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