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与人讲道理,这并不是说,我做人不讲道理。我指的是,从不给人灌输所谓的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我也从不听人讲道理,这也并不是说,我会妨碍别人做人要讲道理。我指的是,从不听别人给我灌输所谓的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道理这件事,其实非常主观。在张三这里,可能是至理名言;然而在李四那里,可能就是无知妄说。
我不讲道理,只谈感受。感受这东西,很玄学,主要依赖两种方式传达:要么是嘴说出来的,要么是笔写出来的。
我一直很谨慎自己的表达,生怕有一天会陷入自己的悖论。即,明明初心是不给人灌输所谓的大道理,然而写出来的文字满篇却都充斥着教人做人的荒唐话。我无心、也无意成为任何人的人生导师,更不愿把自己抬上那样的道德高度。明明自己都还没想清楚、活明白,却满嘴跑火车教别人怎么活。这很不可思议,也极不负责任。我从来想表达的是,我讲出来的话,或者写出来的内容,那只是我自己个人的主观感受,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是纯主观的视角来看待问题的。这里就牵扯出表达内容与受众的问题。
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受众自然是彼此。表达的内容接不接受可以两说,理不理解也没有关系,但这并不妨碍这二人可以继续深入讨论、辩驳。
文字之间的交流,就我而言,我写的所有内容主要是给自己看的,准确来说是给未来的自己。当然,我也希望更多的人能看到,只是看到而已,有这么个人、有这么一说,仅此而已。接不接受没有关系,理不理解也没有关系,这并不妨碍我会继续写、继续表达感受。不过我更希望的是,我在每个时期写的东西,能让我看到从前的自己。当我在当下往回看过去,那是无数个自己排成的一个队列、指引着一个方向,这样的队列让我知道,以后该怎么走才不至于走歪,或者,可以及时把走歪的自己掰正。这里又又牵引出什么是正确方向的思辨了。
这也很主观。保不齐就会有这种状况:上一个时期坚定认为是错误的,这个时期反而固执地认为是正确的。这便是,没有想清楚、活明白了。这是穷尽一生可能都没法证明或证伪的命题。然而有一点特别明确,这个队列,一定是通着一个大致的方向。所谓的走歪和掰正,不过是一种微调,永远不会是南辕北辙,一定是问心无愧、唯吾心安地向着更远的未来,一步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