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谁在说话
临渊城西郊，妙妙姑娘带着冯凌儿和水无鱼走了许久。
眼见路越走越窄，天色越来越晚，周围荒草漫漫，远处黑漆漆的林子上仅余一抹淡淡的浅白色，冯凌儿不禁嘀咕道：“你家好是偏僻，不招妖怪才怪呢！”
水无鱼回头瞪了她一眼，而后对前面的妙妙姑娘洒然道：“姑娘！走这么远路进城找我们，真辛苦你了！”
“咕咕”肚子叫声有让他瞬间破功。
妙妙浅笑道：“能找到真正的除妖高人，走这点路算什么……快看！到了！”
两人抬头一望，不知何时前方冒出一个大宅子，里面泛着明堂堂的灯光映亮了一片天。
水无鱼瞠目道：“妙妙姑娘！你家好大啊！”
冯凌儿顿觉这偏僻所在有这么一个大宅子，实属罕见，心下奇怪，不禁皱了皱眉头。
少顷，三人已来到宅子门前，妙妙拾起门上铜环“当当当”磕了三下。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尖下巴稀白胡的老人露出头来，见是妙妙姑娘，便敞开了门，门内灯火通明，将三人衣襟耀得昏黄。
妙妙道：“黄伯，除妖师我从临渊城里请来了！”
那黄伯闻言审视着冯水二人，眼睛突然定在了冯凌儿颈下的红色长命锁上，颇有忌惮的道：“人可以进，但这长命锁不能进！”
冯凌儿奇道：“这是为何？”
妙妙连忙道：“黄伯，两位除妖师大老远跟我来了，就不要为难了吧！”
黄伯与妙妙对视了一下，沉吟道：“好吧，可以进去，但必须将这长命锁摘下掩藏！”
冯凌儿急道：“这长命锁是我从小戴到大的，从未摘过，岂能你说摘便摘，小鱼子，这妖咱不除了，走！”
她说完转身便走，水无鱼连忙对知知和黄伯说：“你们别急，我劝劝她！”
他几步追上气鼓鼓的冯凌儿，拉住她道：“凌儿，你等等！”
冯凌儿冷哼道：“这家人太也无礼，是他们求我们除妖的，还那么多要求！”
妙妙也追了上来：“妹妹您消消气，不瞒您说，我那死去的弟弟就有个这样的长命锁，随不似这般火红，但样式是极像的！黄伯也是怕我家奶奶睹物思人，所以……”
水无鱼连忙解围道：“原来如此，凌儿，你便将其塞入怀中，不露出来不就得了吗？”
冯凌儿颜色稍缓，但为难道：“可是……我娘叮嘱我不让我掩藏此物，便是大冬天隔着厚袄都是戴在衣外……”
咕咕，水无鱼的肚子又叫了，他小声道：“凌儿！咱俩可一天没吃饭了，这前胸贴后背的，好不容易开了张，你就勉为其难，又不是让你摘掉，塞怀里有什么打紧！”
冯凌儿犹豫不决，这是肚子也咕咕叫了两声，才一咬牙将长命锁塞入领子里，大声道：“我们除妖前可得先吃饭，饿着肚子可除不了妖！”
妙妙笑道：“那是自然，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可不敢让两位高人饿着！”
黄伯引着三人进了院子，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冯凌儿还是被这宅子之大惊着了，走了三进院子才进了主堂，大堂甚是宽敞，里面灯火通明，几十张桌案摆满了珍馐美味，富态老人、矜持书生、美艳妇人、醉酒粗人……各色人等觥筹交错，分外热闹，竟是几十人的大宴会。
黄伯送到主堂门口便站住了，妙妙将两人引入大堂，穿行在宴席中，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冯凌儿感到那一道道目光满是贪婪，让人很不舒服。
妙妙将两人引到一处桌案，上面摆着鸡鸭鱼肉各色美味，让人见了垂涎三尺。
妙妙道：“两位高人请用吧！稍备薄酒，不成敬意，还望海涵！”
水无鱼咽了口口水道：“不薄了，不薄了！”
这时，一个衣着华贵、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拄着拐杖蹒跚走来，妙妙连忙搀住她道：“奶奶！您看，这是我去城里请的除妖师！”
那老太太盯着冯水两人看了又看，点头道：“二位高人！远道而来辛苦了！老身腿脚不便，礼数不周还请见谅！”
水无鱼忙作揖道：“老人家！快别客气，除妖乃我辈之本分，既然我们来了，肯定保您家宅安宁！”
冯凌儿也作了个揖，却突然听到那老太太的声音：“妙儿，今儿个勾来的这俩货不错啊！细皮嫩肉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
冯凌儿一惊，抬头去看，却见那老太太和蔼的看着自己，分明没有张嘴说话，而耳中却又听见她的声音：“这回差事干得不错！待我剥了他俩的皮，奖你俩眼珠子尝尝！”
“好嘞，奶奶！这么大的功劳就给俩眼珠子，太也小气了！在如此我可不干这累死人的差事！”
“好好好！我的小妙妙！你的功劳最大！这次把这男娃子的整个脑子都给你！”
“呸呸呸！我才不要他的脑子，傻乎乎的，脑子肯定是苦的，我要吃这女娃子的！”
“也好！这次便依了你！下次可要更卖力呀！”
冯凌儿越听越心惊，可眼前这祖孙俩却没有一人开口，那声音是哪里来的，她颤声问道：“你们……你们在说什么？”
妙妙好奇道：“妹妹！怎么了？我们什么也没说啊！”
那老太太笑道：“想来高人饿过头了，幻听了？快用饭吧！老身就不打扰了！”
冯凌儿看着眼前两人，她们没有张嘴，耳中却又传来两人的声音。
“奶奶！她不会听到我们的话了吧！”
“瞎说！人妖有别！她能听见我们的话那真是鱼会跑、猪会飞了！”
妙妙看着冯凌儿惊诧的样子，温柔笑道：“妹妹快吃吧！我们先回避！除妖的事等吃饱喝足再议不迟。”
说着便搀扶着老太太走开了，冯凌儿却僵在当地，水无鱼拽了拽她衣袖道：“哎！愣着干嘛啊！快吃啊！可饿死俺了！”
眼看着水无鱼操起一个大鸡腿就要啃，冯凌儿甩腿就是一脚，正踹在他手脖子上，鸡腿掉落地上，水无鱼怒道：“你疯了！”
冯凌儿气道：“你还有心思吃饭，你没听到她俩说什么吗？”
水无鱼张了张嘴，诧异道：“啊？什么话？谁说的话？”
冯凌儿急道：“那个妙妙和那个老太太啊！他她们说要剥咱们的皮吃咱俩的脑子呢！”
水无鱼乐了：“哎呀！我们冯大小姐饿出毛病了，开始幻听了！得了，人家客客气气的请咱们吃饭，哪来的剥皮食脑啊！快吃吧！吃饱了就清醒了，就不会听见奇怪的声音了！”
说完他又操起一个肘子，冯凌儿一把捉住他的手腕，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清醒的很！这些东西你不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