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a自《银河铁道之夜》
此文中 先生 与性别无关
墨黑的天幕背景之下，三角标发出的荧光像是氤氲在路标周围的一团星云。
“这是，哪里呢？”文门睁开眼时，见到的完全是一片陌生的景象。天之芒草沿着晶莹的三角标组成的轨迹长成一片，微微摆拂。紫色的龙胆花像是一团团磷火，在芒草丛中若隐若现。
文门漫无目的地闲逛。这似乎是另一个星球——一个偌大的水晶广场，从中心延伸出无数条银白的小路，直通天上的银河，如同茶水表面蒸腾而起的白雾……文门揉了揉眼，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看！这些沙子多像水晶！”文门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是谁？”文门转过身来，摆好战斗的姿势。却看见是远处的两个小男孩在抓着地上的沙子端详，似乎并未注意到文门的存在。什么嘛……文门大失所望，刚想走开时，转念一想：要不去问问他们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吧？或许他们会知道呢！
“喂，那边的孩子！”文门喊道。“你们知道要从哪里离开这吗？”
那两个孩子似乎是被吓着了，竟然下坡奔向一座悬崖脚下。
搞什么吗……文门有点愤愤然。哼，凭我堂堂一个新皇难道还找不到出路吗？
“哔！”从天际传来了嘹亮的汽笛声，差点把文门吓着。
“诶，这里有火车吗？”文门四处张望，看到原来走过的那个三角标前，赫然停着一辆火车。
“有救了！”文门兴冲冲地朝三角标奔去。
蓝色的天鹅绒座位上，空旷的车厢仅有几个人。车厢内部墙壁被漆成铜黄色，散发出温馨的气息。
文门总觉得坐在前头的人有点眼熟，刚想探过头去问问，那人就先把头转过来了。
“伊代真！是你呀！咦，鸫不跟你在一起吗？”
伊代真穿着一件从未见过的华丽薄丝袍，头发梳得也比之前更为精致细密。
“你可真迟呀，文门，不会是又迷路了吧？”
“那个……我路上助人为乐帮两个小男孩找妈妈了，这不就耽搁了么，嘿嘿嘿，嘿……”文门干笑道。
一阵寂静。
“就算撒谎也别撒个这么蠢的啊……”伊代真扶住了额头。
“两位是天鹅站上车的乘客吗？”一个身上披着好几条流苏的白发高个子走了过来，看起来应该是这趟列车的列车长。
“是。”伊代真答道。
“那么，请出示你们的车票！”列车长朝文门做了一个“拿来”的手势。
“诶，这个，请等一等……”文门紧张地望着伊代真。伊代真神色自若地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票递给列车长。“请您看一下这个。”
看了伊代真递上的车票，列车长顿时堆满了笑容。祂向两人微微鞠了一躬。“”平文门先生，藤原伊代真先生，你们可以选择在任意车站下车。但是，请注意，双人票只允许两人一同下车。感谢您乘坐本次银河铁道列车，祝您享受一场梦幻的银河之旅。”
文门望着微笑的伊代真，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两位这是要去哪？”
“哇！”平文门被吓了一大跳。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原本空空如也的座椅突然冒出了一个人。
“我们是来游历银河的。”伊代真替文门向那人回答道。
“对，我们哪都去，想去哪就去哪。”文门附和到，好让自己显得不这么没见过世面。文门才发现面前坐着的是一名二十出头的少女，她身披油亮的黑纱，精心梳理的黑色长发垂在胸前，头顶别着的一枝银簪在一身墨黑中，如同月光一般醒目。
“啊，确实，银河铁道是可以去到任何地方的呢。”少女说话的语气很和缓，空灵动听，但她的声音却让文门感到很难受，像是眼睁睁目睹了美好的事物被一步一步地摧毁掉一样。
“这样挺好，没有确定的归宿的话，便能永保生命的鲜活吧。”少女望向窗外飞逝的星空，像是在自言自语。
“流浪确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呢～”伊代真眯着眼笑道。
只有文门云里雾里的。祂本来想向伊代真问问是什么意思，想想还是算了。
“登登登登，登登！”
“哈哈哈哈！！”
安静的车站突然吵闹起来。文门把头探出座椅朝过道张望。一个女孩差点没撞上祂的头。紧接着又是一个男孩擦着文门的头发跑掉了。文门望着女孩和男孩的背影，不由得会心一笑。
“很令人怀念吧？”少女问道。她看着文门的眼，似乎像是看见了文门眼眸中的景象。
“啊，是呀，想起了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呢！”文门点了点头，没有移开视线。
“是吗……”少女把额前一绺头发拂到耳边，看不出她含着何种情感。
“下一站，双子星站，就要到了，请要下车的旅客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令人惊异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随着列车速度的逐减，车厢内竟逐渐被染上越来越深的灿金色。
“文门？”伊代真拉起文门的手，从祂的语气中，就算是文门也能听出来，祂期待着一个肯定的回答。
“恩！一起去看看吧！”
车停稳后，文门和伊代真并列第一跃下了车。不论是脚下的细沙，还是头顶的天穹，都闪着柔和的金色，也不知是哪一方反射着哪一方的光，亦或是两者都同时发出的同样的金光。
“酷毙了！真有一种来到了神的住所的神圣感呢！”文门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快看啊，文门，人们都朝着那边的宫殿去了呢。”伊代真一手拉着文门，一手指向行动着的人群。
“诶，好像那边也有一座宫殿呢！”文门的手指向与伊代真相反的方向，那也有一群人奔向一座远处的宫殿。
“对了，刚才在车上时列车长好像说过，在双子星有两座神奇的宫殿，里面有一条深不见底的通道，穿行其中的人可以看见以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甚至可以看见被忘却的记忆呢！”
“那么，到底是哪一座呢？”伊代真问道，抬起头眼巴巴地注视着文门。
“这个嘛……不如我们分头行动吧！你去那边，我走这边！”文门先是指向伊代真的方向，再指向原先自己所指的方向。
“好！文门桑，加油哦！”伊代真拍了拍文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随即身体化为透明，向其中一座宫殿飞去。
“那我也出发了！”文门朝伊代真的背影挥了挥手，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诶————！！！！”
文门第二眼才发现，自己将要去的宫殿，在双子星的另一个星球上。
水晶做成的宫殿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正面对着的大厅只有一个圆形的旋梯设在大厅中间。旋梯通向地下，台阶是应该是这个星球独有的淡黄色石料制成的，白色的栏杆每隔6个台阶，就会在栏杆柱上出现一个金色的烛台，永远不会燃尽的蜡烛发出温和的黄光。
“奇怪，刚才不还有挺多人的么，他们都走的这么快吗……”文门走下旋梯，不无疑虑。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似乎除了和上一秒完全一样的蜡烛和栏杆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文门有点失望。难道我又忘话了么？
文门正有些不快时，突然看到旋梯的侧壁上挂着一副画框。祂放慢了脚步，只见深黑色的画布上，渐渐显露出一些颜色。随着文门注视的时间变长，画布上的画面也越来越清晰，色彩穿梭移动，像是贝壳的肉足伸展着，渐渐构成一幅清晰的图案。
“哦，这是！”文门尖叫起来。
黑色的背景下，残月的微光落在翻腾的层层波浪中，变成一片碎银。画面渐渐拉向海中的一豆灯光，直至可以看清船上的两人——在船头摇船的船夫和在灯下坐着的客人。
船夫似乎对船客不停地唠叨着，直到客人第一次答了船夫的话，船夫才微微一笑，掏出衣服夹层中的笛子，停下了摇船的活，把嘴唇对准了笛孔。
虽然地下寂静得连泵血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文门的耳朵此刻却灌满了海浪不息的涛声，与船夫笛子吹奏出的哀婉、凄凉的音调。如同时光倒流般，他仿佛真的回到画中的那个月夜，内心那股初遇伯牙的感情再次陡然而升了。
吹奏还未结束，残月便被浮云遮蔽，画框中画面渐渐黯淡，又化为一片乌黑了。
文门回过神来，沿着旋梯飞奔而下，直到到了第二个画框面前。
乌黑的画布渐渐有了色彩，变幻之中，两个人物的轮廓渐渐明晰。一个老者半蹲着身子，抚摸着小个子的绿头发孩子，似乎在语重心长的嘱托着什么。
啊呀，是祖父！文门心里一阵惊喜，顿时又陷入惆怅。“啊，我有多久没想过祖父的事了呢？”
祖父说话时，画布中的孩子不住地点头。祖父直起身，向画布外的看不见的地方招手，从画面外走进来两位穿着素纱的女孩，身高较高的那位总让文门感觉在哪里见过……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从旋梯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谁？”文门朝黑暗中大喊道。没等文门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人影便扑倒了文门胸前。
“哎呀，你干——伊代真？！！”看到胸前这人熟悉的发色，文门不由得大吃一惊。
“文门！快！快回去！”伊代真从文门怀里弹了出来，拉住文门的手往上拽。
“诶？怎么了？”
“列车要出发了！来不及了！！！”
文门没有看见，画布中较小个子的女孩走到了绿发孩子一边，和绿发孩子打起了招呼。高个子的女孩，噙着眼泪，望向画布之外。
画布上的颜色黯淡下来，最终又化为一片黑色。
“哇！哈——哈——”文门躺倒在座位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算是赶上了……咦，伊代真，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累呢？”
“我还想问你呢！速度怎么这么慢！”伊代真插着手。
“哪有啊！我这次都快把肺给跑炸了好吗？！”
“你不会是不知道在这里人们是怎么移动的吧？”
“诶？”文门用余光暼了眼坐在过道另一边的少女，原本神色如冰的她挂上了神秘的微笑。文门想起来祂还没问她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你是说，我们在这可以瞬移什么的吗？”
“何止是瞬移呀！——喂，文门，你在干什么呀！天鹅绒不是用来擦汗的啊！！！！”
“呀，这边的两位，有什么状况的吗？”列车长这时走入了车厢，亲切地问道。
“那个……列车长先生，您能给祂倒一杯冰柠檬水之类的冷饮吗？这家伙玩得太尽兴了……”伊代真眯着眼笑着问道。
“乐意为您效劳。”列车长又问道：“干毛巾也需要吗？”
“啊啊，当然，谢谢您。”伊代真乖巧地点了点头。
“请稍等片刻。”列车长刚转过身，又转过来说：
“对了，接下来的一站就是镜湖站了，两位是要在那下车吗？”
“唔……‘镜湖站’是哪呀？”文门问道。
“镜湖站，”黑发少女突然开口。“对于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永恒的归宿呢——一个有着永远的平静，永远的陪伴，永远的存在的星球。”黑发少女说起话来像是吟咏圣歌。
“啊呀，真有这么美好的地方吗？”文门惊喜地问道。
“确实很美好呢……”黑发少女闭上眼，做了一次缓慢的深呼吸。“列车长，请给我也带一杯喝的来吧。”
“请问您想喝着什么呢？”
“最好是，原来那个地方所熟悉的吧。”
“遵命。”列车长鞠了一躬后，走出了车厢。
“伊代真，你可真有礼貌。”文门说道。
“……你在生我的气吗，文门？”
“诶？为什么会这样想啊？？”
伊代真扶住了冒出一串黑点的额头。“是呀，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谢谢你啦，伊代真，没想到银河铁道上的饮料这么好喝呢！”
“请你别再这么大声了，太丢人了……”
顿时，车厢被窗外的巨大的白色星体照亮了，仿佛是云层撞击时时间定格在了闪电最为耀眼的一刻。
“镜湖星，镜湖星，就要到了。”整节内顿时响起“刷刷”的起立声。不同语言、音调、节奏的赞歌与祝祷同时响起，此时却比最完美的交响曲都要更为和谐。如此神圣的场景下，文门都感觉自己要同圣光融为一体了。
伊代真局促不安地收紧了身子。
“怎么了，伊代真？”
“我有点，害怕……文门……”伊代真吞吞吐吐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听到这样的声音，我就感觉会有什么不幸要发生一样……”
“哧——！”列车停下了。此刻车厢内一片纯白，人与人只能看到彼此的眼眸。
“镜湖站到了，请将要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车厢内响起熟悉的柔和的声音。是列车长。“愿你们在永恒的安宁中不再有任何苦痛。”文门似乎看到列车长的眼睛与伊代真的对视了片刻。
“两位，一同下车吗？”黑发少女站起身来问道。
“那个……”文门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我去的话伊代真也会跟着我吧——要这么擅自为伊代真做决定吗？
“我想，这个星球上一定有你所一直想陪伴着的人吧……”黑发少女将手伸向窗外。顺着祂的手，文门看到车站之后有一个平如刀削的湖，湖水并不流动，更为神奇的是，湖本身就在发光，发出平文门所见过的最为纯白的光。湖心有一个宽阔的岛，湖心岛上耸立着一座隐在云雾中的高塔。高塔下站满了人，挥着双手、像是出站口专门来接客人的人，文门觅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祖父！”文门几乎把泪给喊了出来。“祖父！我在这呢！！”
“看到熟悉的亲人了吗？”少女露出了微笑。“祂们一定很希望看到你的，对吧？
你也很想永远陪着他们，不是吗？
与亲人存在于永恒，这才是真正的幸福啊——”
“祖父！我是文门！文门来找你了！”平文门迈开了脚。还没迈出第二步，就被一股强劲的力拽了回来。
“放手！”平文门怒吼道。
“你疯了！”伊代真声嘶力竭地喊道。平文门还是第一次听到伊代真会这么生气地说话。
“你一旦离开了列车，你就永远被留在那了啊！！”
“那又怎样，只要能陪着祖父……”
“可是他已经死了啊！”
“就算死我也愿意！”
“混蛋！你祖父生前的遗志你就不管了嘛！！！”
平文门怔住了。
死寂。
“是吗，看来你已经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了呢……”少女仍微笑道。“那么，有机会再见吧，两位。”
“再，见。”伊代真死死地盯住渐行渐远的少女。
“列车车门即将关闭，请乘客注意安全，不要强行挤出车门……”
从天际边响起了嘹亮的汽笛声。列车启动了。
“伊代真，我们离开镜湖星了么？”
“早就看不见了。”
文门把手从红肿的眼移开，如释重负地躺倒在靠背上。
伊代真双手折叠在桌面上，歪着头枕在手臂上，望向窗外。
“他们在那里会过得更好，拥有真正的幸福，是吧，文门？”
“一定是这样的吧。一，定，呢。”文门斩钉截铁地说。
一时两人无话。
“文门？”
“？”
“我们今后也会一直在一起的吧？”伊代真问道。
“当然啦，在你我都是实现各自的愿望之前，我们都会一直并肩前进的，对吧，伊代真？”
“在这银河之上？”
“恩，在我们的银河之上！”文门握住了伊代真的手臂。
伊代真突然做出惊讶的表情。“！文门，快看，那不是帝都吗？！原来这趟列车也通向那吗？哦！那是我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游戏的地方！文门，我们去看看吧！”
“？在哪里呢，伊代真？”文门并没有在窗外看到任何像建筑的东西。
伊代真？
“伊代真？”
平文门呆住了。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之后，文门像扑向敌人般扑到了车窗上，暴雨般的拳头捶打着紧闭的窗玻璃。
“停下！”身后突然传来了熟悉的、温柔的声音。
“……列车长先生？！”文门迟疑了一会，转身奔到列车长面前。“列车长先生，你快给我停车啊！我的朋友祂——快让我下去啊！列车长！”
白发的列车长先生握住了文门的手，停住了祂疯狂的摇动。“文门君，银河线列车从不会在车站以外的地方停下。”他伸出手，抚摸着文门头顶的乱发。“你的朋友如今去了他该去的地方。但是你——你的银河铁道之旅，还远未结束啊！”
“我说了，快让我下车！列车长！！！”文门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说伊代真的车票是双人票吗？不是得两人一起下车的吗？快让我下去啊！列车长！！”
“祂得到了属于祂的幸福了哦。”一位陌生的女孩子走了过来。她穿着厚实的大衣，腿着长筒靴，贝雷帽压住了她金色的头发，手里抱着一本厚实的古书。
“菲尼克斯博士。”列车长向她鞠躬示意。
年轻的博士微微颌首。“让我与文门君单独谈会儿吧。
博士转过身来，望着一脸茫然的文门。
“文门君，你的朋友去寻找祂的‘真正的幸福’了。但是你还需要寻找属于你的‘真正的幸福’呀。镜湖站之后，银河列车将到达终点站。在那里，你可以实现你一直所希冀的‘真正的幸福’哦。但是如果你现在就下车……文门君，真的打算就此放弃吗？”
“胡说！不是我与伊代真共同寻找到的，就不是真正‘的幸福’！”文门怒吼着朝车窗撞去。
“等下！”列车长刚欲冲上前去，博士就朝祂前进的方向伸开手拦住了。
在文门即将触及车窗的一瞬间，时间突然凝滞了。
“文门君，真的打算这么做么？你可能永远也找不到伊代真，甚至消失在茫茫星河之中呀，真的想好了吗？”
“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真正的幸福只存在于我们的银河之路上！”
菲尼克斯博士的脸上的担忧化作微笑，时间突然回复，车窗碎裂了，文门顿时被气流卷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呜哇哇哇哇哇！”文门跳了起来，一头撞到了天花板上。
“嘭！”
“……啊啊啊！好疼！”
“……你疯了吧……”黑暗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文门抬起头来，映入房间的月光照亮了那人直起来的上半身，淡蓝色的头发虽然凌乱，但在月光照衬下却如同月下摆动的垂柳般多姿。
“太好了伊代真！”文门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我以为，我以为我……”
文门突然愣住了。“原来，只是梦吗……”
月光映在文门身上，宛如一副古老的石雕。
“所以真是做噩梦了呀。”伊代真舒了一口气，朝文门挤了挤。“没想到文门桑这样的乐天派也会有噩梦呀～”
“啊，也不完全是个噩梦呢。”文门朝伊代真笑了笑。“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美的梦。”
“啊呀，连做美梦都会被吓到的文门桑，感觉我们的前途一片灰暗啊～”伊代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文门急忙辩解到。“是个很梦幻的梦哟！我还梦到了你呢伊代真！最后我还没能到你不见了，我刚要去找你时，就醒过来了……”
“是吗……”伊代真理了理头发。“那个，离天亮还可久了呢，还是继续休息吧文门。明天可还有很多活要干呐……”
“嗯，说的是呢……”文门倒在枕头上，双手摊开。“对了伊代真，我有问题想问你。”
“怎，怎么了？”
“那个，你觉得我们能同行到什么时候呢？”文门把双手叠在了胸前。
伊代真停下了梳理头发的手，看向没有被月光照射到的文门的侧脸。
“难道文门桑不愿意和我做伙伴了么？”伊代真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低下了头。
“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事呀！”文门转过身来，爬起来把手搭在伊代真的肩上。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们能一直做伙伴吗？在——你我实现各自的愿望之前？”
“当然了，在你让我当上关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哦。”
“那么……当上之后呢？”
伊代真思考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要是我真的成为关白了，怎么可能还会离开你呀，新皇陛下！文门桑这样的智力是管不了天下的啦！”
“不要老是找机会说我傻啦！伊代真好过分！”文门翻过身面向月光，尽力忍住笑意。
“嘿嘿，谁让这是事实呢～”
“那么晚安咯，伊代真。”
“嗯，晚安。”
文门阖上了眼。
听到文门的鼻息声渐渐有了规矩后，伊代真满意地躺到了枕头上。
“好梦，文门。”
伊代真阖上了眼。
“太好了，无论是文门君，还是伊代真，终究会找到‘真正的幸福’的吧……你说是吗，列车长？”菲尼克斯博士坐在驾驶室内，手边的圆桌上放着古书，古书下压着唯一的一张车票。
“当然……”列车长背着手望着前方的天幕。高悬的月球浮在银河的波浪中，显得格外迷人。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