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语堂先生曾说:“孤独两个字拆开,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蚊蝇,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的巷子口,人情味十足。稚儿擎瓜柳蓬下,细犬逐蝶深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唯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蝇当然热闹,可都与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清明好像又快到了。
同学们都忙着约包车、抢票,赶着早点回家,仿佛好像只有我才不需要担忧这些回家的交通问题。因为我只有暑假才回家,所以不用操心这些。
前几天,一个师弟问我:“欸,你清明回家吗?”“嗯,不回。”我轻描淡写地说。“真的吗?”
“嗯嗯,我真的不回。”我有些无奈。“为什么呀,清明可是放几天假呢!”她似乎无法理解。“我家比较远,来回的话可能光花在路上就要两天。”我耐心解释道。
其实同样的一个问题,他已经问了我两次了,虽然可能他并不记得。我也明白像他们这些归心似箭的人,盼望着赶紧放假回家的人是不会明白我这样的情况,看起来对“回家”是那般冷淡。
不过说真的,国庆八天假连在一起我都没想过要回家,更别说这短短的几天了。别人经常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天哪,那你一年最多回两次啊!”每次从这种话里面我都会察觉到那惊讶之下的话外音,比如“你怎么不想着回家”、“你这么无牵无挂的吗”……
许是多想,但听多了心里难免会往这方面想。
总有一千种一万种理由给自己开脱,说得再多也不过就是不想回家,不愿意耗上那么多的精力物力时间去折腾自己。
昨晚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想如果当初我报了家乡那里的学校,会不会就可以常回家看看了呢,像他们一样坐上一个小时的车,开开心心地回去。但我选择了离家很远的学校,以为这才是我想要的独立,这就是我想要奔向的自由。
不过,这种遗憾的时候很少很少,只是在某个羡慕人家回家方便的时候跳出来一下下,很快就被我掐灭了。
既来之则安之。
来到汕头这边,虽然它距离湛江蛮远,虽然这里并没有那么发达,我在这里甚至有一点点的水土不服。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这个选择,因为对现在所拥有的生活感到真实的满足,对现在已经走的差不多的“路”也比较坚定。
我曾经在2018年写过一篇文章,那时候正值中秋假期,国庆小长假之前,没有回家的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疑问:为什么你们都回家?那么雄赳赳气昂昂的,真的挺叫人嫉妒羡慕恨的。
又到一个身边的人都赶趟儿似的奔向家乡的假期了。
我的内心依旧复杂,翻看那时的文字,里面似乎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那时的心情,那时的疑惑,那时所想……
看着热闹的校园,渐渐冷清起来,看着夜晚下的校道空荡荡的,心里竟骤升起一丝寂寥感,感觉生命被剥夺了。
说自己一点儿也不想家是假的,说自己无所畏惧更是自欺欺人的,说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很好也有一点点的伪装。
《百年孤独》里说:“生命从来不曾离开过孤独而独立存在。无论是我们出生、我们成长、我们相爱还是我们成功失败,直到最后的最后,孤独犹如影子一样存在于生命一隅。”
成年人的路不好走,是吧。
他乡的路更是孤独,是吧。
每当我脆弱的时候,都很想要逃离眼前的一切,每当我受了委屈的时候,好想收拾行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可是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去跟父母告状,或者大哭一场了,因为这样什么也没能解决。
所以啊,当你感到很无助想要回家的时候,想着回家又能怎么样呢?不过是让父母为你奔忙,为你准备更多的东西,为你操更多的心,这样一来一去还不如一个人好好待着呢,笑嘻嘻地跟他们说你在学校很忙很充实。
什么是家呢?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想回家呢?他们明明也说回家没两天就被妈妈各种嫌弃,各种抱怨。
大概他们怀恋的是那份安全感,那份被保护被照料的温暖。我想是这样吧。
因为曾经的我也是这样的,恨不得每个周末都能插上翅膀飞回家。
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母亲的呵护与照料,回一次家就像是给自己充电一样。
也许,大部分人的家都是可以让心灵停留栖息的地方,所以我在家的时候可以睡得像头猪似的,不用担心微信里有谁找自己,不用操心自己还有什么没完成的任务。
前几天,有好多人跟我说了“想回家”这样的话。
其实那些说着想要回家的人,还挺幸福的,家一定很温暖很值得眷恋吧。
但我看到这样话心里总是莫名地泛酸。
也许她们正面临着某个难题,或者现在的生活并不是那么的满意。
人是很现实的动物,过得幸福快乐的时候很少会想起过去,想起那些默默关心爱着你的人,往往是在落寞与脆弱的时候,才会想起那个平静又温暖的过往,才发觉那个才是你深深眷恋着的,正所谓“怀古伤今”,抚今追昔。
所以啊,我很少说出自己想家这样的话。
因为内心一旦触及某一个点,就如倾泻的河流,无法隔绝。
但我也希望,长大以后的我们,不管身在何方,都要常回家看看。
不只是你悲伤难过想逃避的时候,也是你学会去爱和感恩的时候,多一点的陪伴,少一点的遗憾。
当然,最痛的成长,也莫过于当你受了一肚子委屈,却忍住了回家的冲动,独自吞下了想要倾诉的愿望,一个人独自去承受,慢慢地消化。
人生这条路,不管怎么走,都会遇到许许多多的阻碍,那些事与愿违的,那些无可奈何的,那个不愿意低头的你,那个苦苦坚持的你,慢慢地堆积起来,慢慢沉淀下来,总有一天会跟一个较为成熟的你遇见,直到那一天,我们可以独当一面。
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会有无数个想回家的时候,盼望着家能洗去我们一身的尘埃,然后再重新出发。
所以,这条路,再苦再累也不要放弃。
你的身后有万家灯火,里面总有一盏是属于你的。
说着说着,就忘了自己一开始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大概是,我清明不回家。我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
但我会努力在心里打造一个家,在疲惫的时候可以在里面住上几天。
如果有一天家真的住在了我心里,那我就不会漂泊,也不会流浪了。
如今,在学校呆着挺幸福的。
小时候听《离家的孩子》,觉得那个mv里唱歌的人好生感伤起来,他不断地飘呀飘,还是飘不到想到的地方,一直流浪在外边,要是他有个家就好了。
但愿每一个远走他乡的人都能感受到异乡的温度,能让疲惫的心短暂的停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