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自己的风景

我的朋友蓉很喜欢沙漠,去年她带儿子去宁夏沙坡头看沙漠,我嘲笑她说,沙漠有什么好看的,她没有给我解释。她还是很喜欢沙漠,后来为此还去了迪拜,我依然不屑。

蓉眼中的沙漠

办公室新来的同事涟,她也很喜欢沙漠,她说她喜欢踩在沙子上的那种软和暖;她喜欢大漠孤烟直的荒凉感,还要徒步沙漠,践行沙漠电影中那些人物处在干渴、劳累临界点的极至体验。沙漠在她眼中是稀世美景。我愕然。

我说我喜欢满眼的绿,喜欢鲜花怒放,喜欢飞流瀑布,喜欢流水潺潺,喜欢《醉翁亭记》中那种山、水、树、人和谐相处的意境。当我第一次走进九寨沟时,那种美景将我震撼了,大自然怎么有那么绿的山,那么多的瀑布,那么粗壮的树,那么清澈的水,还有那漫山遍野的花,明媚的阳光照耀着如画的美景,让我恍惚,我真的以为自己在做梦。

涟却笑了,她说那有什么好看的,她的老家到处都有那样的美景。她就生在大山的怀抱里——湖北十堰的深山小镇,四面环山,绿水绕城,山泉飞瀑皆是天成。春天,山上处处都是野百合、红杜鹃;夏天,深绿幽蓝的河弯就是孩子们的游泳池。秋天,深山里的蘑菇、板栗、野果尝也尝不完。山中清泉潺潺,一根竹竿就是一根自来水管,将山上的泉水引到自家门前。早上,是鸟鸣和林间的阳光伴她晨起,夜晚,是窸窸窣窣的虫鸣和规律的河水声为她催眠。她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大山中度过,青山绿水陪伴她长大,她一点也不稀罕我眼中的美景。

我喜欢的美

涟的一番话让我对喜欢沙漠的蓉,要说声抱歉了。我知道,蓉从小生活在四川阆中的大山里,和涟的成长环境相似。因为她们从小就看惯了青山绿水,她们希望看到自己没有体验过的生活环境,所以她们都喜欢沙漠。我不了解蓉,想当然地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春天的美景

我生活在大西北的陇东地区,那里的春天很美,绿色的麦田郁郁葱葱,粉红的杏花满山遍野;夏天就是风吹麦浪,大地一片金灿灿;秋天是由玉米高粱织就的青纱帐;但是家乡的冬天很长,家乡的冬天也很荒凉。并且家乡一年四季都缺水,听不到流水声,看不到清泉。小时候,我和妹妹为了从深沟里的水泉里抬上一桶清水,得花费三个小时;一路颠簸,一路洒,到家的时候只剩下半桶水,那点水不够现在人洗一次脸。

故乡的天

我的小学时光,值日生都是要去沟里抬水的,打扫教室用水,给老师们准备做饭用水。上高中住校,第一个星期我基本上都没有喝水,因为学校供应的开水、冷水都是有限的,刚到一个陌生环境,我根本不敢去“抢水”。

所以我是如此地喜欢清澈的水。对水的珍惜和喜爱贯穿了我关于老家的所有记忆,这是涟体会不到的。我到现在见不得那哗哗流淌的水龙头,见不得身边人浪费水,那不关乎钱,是因为我懂得珍惜。所以我喜欢小桥流水的风景,喜欢青山绿水的大自然美景。

我喜欢的美景

从小在陕南汉江边长大的同事娟听了我的讲述,她又有不同的体会。因为从她的记忆中,水好像就是灾难的象征,因为汉江年年会发大水,年年会有人被淹死,那种哭天嚎地的情景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所以她不喜欢水,所以在她的记忆中,水是可以随便用,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她们小时候洗衣服时,随便揉搓后,就让哗哗的流水一直冲,直至没有泡沫了再将水龙头关上。

蓉的家乡美景

原来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喜欢的风景也就不同,这都是源于自身的一种心理体验。成长在海边的人,也许向往大山的高峻崎岖;成长在大草原的人,也许更向往大海的波澜壮阔。而生长在荒漠的人,对青山绿水更情有独钟。

村上春树说,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从来不曾去过,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

是的,每个人内心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风景,也都自始至终固守着内心的城池风景,所以这才有了蓉的执着,就如同我对绿树和清泉的偏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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