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能为力,对别人,对自己——读渡边淳一《无影灯》

渡边淳一的作品中同样有日本传统文学的潜流涌动,即对死亡的艺术化追求。渡边大概受医生经历的影响,早已对死亡的痛苦熟视无睹,他能用最冷静的心态看待即将降临的死神。当他笔下的主人公嗅到死亡的味道时,他迷恋于这种薄荷般冰凉的触感,他艺术化地设计着自己的死亡之旅。就像樱花,生命虽转瞬而逝,但要的就是樱吹雪的美丽,美丽的死亡。

直树医生面对死亡,他很冷静,所以他可以站在手术台上,以大师的身份挑战死神。尽管他知道,死神早已扼住了患者的喉咙,早一天,晚一天,他能做什么呢?只能有计划地、按部就班地安排场场死亡的约会,或早或晚。

他无能为力,对别人,对自己。医者不自医。

他怀疑,一直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活着。所以他沉溺于与生者的游戏中,从而暂时地忘记死亡。

真的忘了吗?忘得了吗?他知道死亡会带走一切,包括所有的欲望,却仍然迷恋于活着的感觉。不然,他不会希望世上留下他的孩子,可以证明他曾经存在的唯一的证据。

   日本人对于死亡,对性的看法,有时是病态的,其实不过是对自己过于执着。

当直树静静地躺在支茵湖中,沉在水底的幽幽的树枝拥抱着他时,他或许会想,抛弃执着的欲望,死亡不过如此。

为什么日本那么多的作家都认为,死如秋叶之静美,是最美丽的死亡艺术呢?

渡边还有一本《花逝》,讲的是日本第一位女医生的故事,平缓而宁静的节奏,却在女医生痛失所爱时,掀起了人物内心的惊涛骇浪。原来,人失所爱,易于速老,真是不假。天若有情天亦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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