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穿越”?首次写作马拉松的主题竟然就这么短小精悍的两个字?果真跟我想象的有所差别,我本来设想至少也得跟能量按钮一样,有一段感人至深的话之类的。
不得不再次承认,我们担心的事情99%不会发生,这个数字是我自己随便编的哈。因此,今天的主题再次提醒自己,内心戏不要太多,劳心伤神,还与事情的最终真相事与愿违。
写到这里,不能再自嗨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穿越吧?
一个想法已经在心头好久了,那就是想记录一下自己的过去,但是想法一直是想法,没有带动任何的实际行动,借着这第一次的“写作马拉松”,就让我穿越回那个1981年冬末的一个清晨。
1981年农历2月18的清晨,天空一片灰蒙蒙,屋外下着鹅毛大雪,在东北的一个农家小院里,传来了一个小女孩的第一声啼哭,那就是我,第一次睁眼看这个世界,接下来,就随着时间的脚步,跟她一起看一看,她所经历的世界。
我最早的记忆还有3岁前的些许片段,也许这些也包括后来大人们告诉我的样子,我的爸爸家是一个很大的家族,有兄弟6个,姐妹4个,一共十个孩子,爷爷、奶奶都是贫苦的农民,以前是给地主打工的,我出生那年才分到了自己的田地。
记得妈妈回忆说,当时生我的时候,家里连小米都没有,还是爷爷冒着大雪跑去地主家借了一袋米,妈妈说,地主也不都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坏,他们只是那个时代的富人而已,跟今天的很多富人很像,家里有仆人,有帮工。
爸爸是家里的第九个孩子,当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只有爷爷、奶奶、小叔和我们一家三口,其他的人都已经结婚单过了。这里想特别介绍一下我最大的大伯,他不是奶奶亲生的,他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但是在我的印象里,奶奶是很疼他的,他也是最疼我的。只是他一辈子都是一个人生活。
三岁以前我们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那时候爷爷最爱我,去哪里都会领着我,家里逢年过节,已经工作的姑姑会买一些羊肉回来,妈妈就会单独的包一点羊肉馅的白面饺子给爷爷吃,其他人吃菜馅荞麦面的,当然我是例外,每次爷爷都等我吃饱了,自己才肯吃。
三岁的时候,爷爷脑血栓,过年的时候已经躺在炕上不动了,记得很清楚的一个场景就是,我还端一碗饺子到他身边,告诉家里人,等爷爷睡醒了再吃。
爷爷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据说那时候爸爸也才23岁,搁到今天,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但是当时的他必须要扛起一个家。送走了爷爷,只剩下年迈的奶奶,和尚未懂事的小叔,但是那时候要不要结婚不是根据你是否懂事,而是根据年龄,农村人都结婚早,如果谁家有个大龄男青年迟迟不结婚,是会被人笑话的,因此爷爷去世没多久,就有人上门给小叔提亲,因为未来婶婶提出来,结婚可以,但是不能与我们同住,这样的要求,对于当时的我们家非常为难。
不得已,爸爸四处借了500块钱准备另外找地方盖房子,那时候我好像四岁多,能记住的东西多一些了,那时也是全家经济最窘迫的时候,房子只是盖上了盖子,还没有安装窗户,更别说什么装修了,我们全家人就搬进去了,搬家那天的一个场景,我用一个小筐提着我们一家人的洗漱用品,三大娘牵着我的手,这也是我能记住的一个清晰的场景。
搬家的时候已经到了夏末初秋,时常会下暴雨,记得有一次下暴雨加冰雹,爸爸不在家,我跟妈妈两个人在家,鸡蛋黄大的冰雹从窗户滚进屋里,满炕都是,吓得我嗷嗷哭,妈妈就把我抱起来放到柜子上,一个人扯着一大块塑料布去挡窗户,当时我就恨自己怎么那么弱小,不能帮到妈妈,看着满炕的冰雹,和妈妈湿透的衣服,加上外面的电闪雷鸣,又害怕又心疼。
再大的风雨也有停止的时候,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开始慢慢收拾自己的小家,请木匠,装窗户,打水井,先把这些必要的弄起来,至于涂墙壁等不是必须的,就只能缓一缓了。
那时候真是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记得非常清楚的一件事,家里有好多人干活,可是家里只有一个盆,我就跟着妈妈去商店买盆,只有5块钱,妈妈想着家里干活的人多,应该买个大点的,可是大一点的5块钱只能买一个,有盛饭的就没有装米汤的,怎么办?最后妈妈只好买了两个小一点的油漆盆,我跟妈妈两个人一人拿一个,高高兴兴的回家给工人做饭,那两个盆一直到我上高中了,都还在用,盆底已经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我跟妈妈都舍不得丢掉。
那时候的商店也有糖果跟点心的,可是我连看都不会去看,这也许就是我一直都没有吃零食习惯的根本原因吧!
生活不怕苦与累,最怕没有奔头与爱。刚搬了家,仅有的500块花完了不说,还欠了一些钱,所以一家人只能更加省吃俭用,记得当时亲戚家已经酸的不能再酸的咸茄子,辣的不能再辣的咸肉送给我们,那都是美味。
但我当时一点没觉得苦,每天像个小尾巴跟在爸爸妈妈身后,熬过了第一个冬天,第二年一开春,冰冻的大地开始融化,我们就请人来打水井,水井打的不是很深,但是刚刚好打在一口泉眼上,水蹭蹭蹭的向外冒,水井离房子很近,爸爸妈妈两个人一边往里填土,井壁就开始塌陷,他们拼命填土,还不时的喊我往后退,当他们终于填满的时候,谁也已经同时溢出地面,他们一边有惊无险的擦着脸上的汗,一边回头看着我,嘴巴不停地说着,再慢一点就塌到房子了,可我当时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我知道这两个人拼了命也会保护我,保护我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小家。
童年的时光总是那么的无忧无虑,转眼我就上了小学,爸爸妈妈每天忙碌着下地干活,日子也慢慢的好了起来。接下来给大家讲一件有趣的事吧,发生在小学期间,具体时间不太记得了。
那是一年的开春,大地刚刚开化,一个傍晚,爸爸扛着镐头说要去地里刨茬子,我闹着要跟去,可是走到半路,看见很多小伙伴在玩跳皮筋,我就改变主意,不去了,要留下来玩。可是那些大一点的小伙伴又不肯带我一起玩,我就在一旁傻傻的看着,这时候天色已晚,姥爷刚好路过,就对我说“你怎么在这,天都黑了,快回家吧,等下你妈该着急了”,我从小就听话,害怕惹爸爸妈妈生气,于是就准备要回家,可毕竟还是一个小孩子,看着小伙伴们在那跳的起劲,总有点恋恋不舍,因此就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后来干脆退着往家走,家旁边有口枯井,井的四周有大块青石的井沿,我从来不敢趴过去看,虽然现在想想也就几米深,但对于当年的我来说,非常之可怕。就在我边往后退边走的时候,我就掉进了井里,可能是因为那一幕太可怕了,时候我根本想不起来是怎么掉进去的,大人们就猜测,我可能是被井沿绊倒了等等。
幸运的是,当时刚好过完冬,井里没有水,但是却有很多大石头,奇怪的是我竟然是站着掉进去的,后来我就想,如果我是被绊倒,应该是头朝下的,为什么会站起来呢?也许这将永远是一个谜了。
深陷枯井,天又黑了,外面的人都回家了,我当时十分恐惧,我大叫,我试着往上爬,都是白费功夫。正当我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舅舅家的表姐因为犯了错误被舅舅骂,然后舅妈带她出来,我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赶忙大叫救命,不一会功夫,就赶来了很多人,正在做饭的妈妈也赶来了。爸爸还没有回来,两个舅舅商量着如何把我抱上来,我却没有哭,看到趴在井边担心的妈妈,我脱口而出“妈妈别怕,我死不了的”,听完这句,妈妈当场晕过去了。后来我上来了,我已经记不起,我是真的不害怕,还是吓得不敢害怕了,妈妈说我后来还是感觉肋骨痛了好几天,但是总归没受什么大伤。从那以后,每年过年,妈妈都会去枯井边上烧香拜拜,感谢对我的保佑。
妈妈身体不是很好,因此后来怀孕几次都流产了,直到我6岁,才再次怀孕,我还记得,妈妈怀孕期间我把家附近妈妈常走的一条小路上坡的地方都拿一把小铲子,铲出了好多台阶。妈妈怀孕不久,爸爸买回来一台做豆腐的小机器,我不敢问为什么突然买这个,但是从邻居平时聊天的口中,得知妈妈此次如果生的是女孩,爸爸和妈妈就会带着这个小机器远走高飞,因为妹妹小,他们需要带在身边,但是我,可能就没法带了。对于这样的说法,我不敢去问爸爸妈妈他们是不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却很明白每天都活在惶恐中,放学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确认小机器还在不在,终于到了妈妈生产的日子,那是一个晚上,我被送到姥姥家,一大早爬起来就往家跑,姥姥见状笑的合不拢嘴的对我说,别跑啦,是个弟弟。当时的我,竟然高兴地哭起来,当即暗下决心,我一定要非常非常爱这个弟弟。
从那以后,我一直细心照顾弟弟,爸妈下地干活,我就会一直抱着他,除了上学,我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弟弟,陪他玩他喜欢的东西,我已经忘了,其实那时候的我也还只是个孩子,小伙伴叫我出去玩,我也会拒绝,但是我内心很快乐。
直到后来,我上了中学,弟弟上小学,无论再大的风雨,我都会用自行车把他送到学校门口然后再自己去上学,有时风太大,我根本骑不动,我也不会让他下来走路,推也要把它推到学校。很多人都说,我比妈妈照顾弟弟都多,直到现在,弟弟已经成家,我也有了自己的儿子,可我还觉得他是那个没长大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