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山巅的一泓青光?
那是剑气。
竟有如此锋芒。
虽在月下,却比那月光更耀眼。
谁的剑能如此锐利?
谁又能挥出如此的光芒?
残月下,山巅上,只有一道人影。
人影伫立,孤傲望月。
夜风拂过,竟有发影散开。
燕心月向山脚一处瞥了一眼,缓缓收起剑,踱步下了山峰。
而方荣成只是直直的站着,看着手中的断剑,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人。
但失去灵魂的并不只有他一人,满山的观客,在燕青月那耀过月色的那一剑后,都像是失去了灵魂,只是麻木的抬着头,看着山峰,有的还张大着嘴,凸瞪着眼,好似见到什么惊世骇俗之事。
“不,不可能,明月剑?明月剑!怎么会在这里?她,她到底是谁?”
“你疯了吧,明月剑不是好好的被镇封在藏剑塔中么?”
“可是,可是,刚刚那把剑跟明月剑一模一样。”
“只是样子一样吧,这也不足为奇。”
“不,不,你是没看到过四年前掌剑力斩剑魄的那一剑,跟这一剑一模一样。”
“你没看错吧?”
“否则,你怎么解释方师兄的明华剑都能被斩断。”
“这……”
一些从惊骇中回过神来的人低声议论着,语气中却仍充满着震骇和迷惑。
燕心月走下了山峰,慢慢向前走着,而她的身上仿佛是有魔力一般,众人见她走来,都停下了议论,眼睛也是情不自禁的也跟着她的脚步慢慢移动着。
然后她在一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的人旁停了下来。
按说,这样一幅打扮本会引起别人的疑惑,毕竟又非雨天,但众人的心被刚刚那一剑全都撩去,竟是没人多看他一眼。直到此刻,众人才又重新打量起这个怪人来。
而这个怪人身旁还站着个人,全身被黑袍裹着,却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何模样。
那黑袍人见燕心月走来,便上前递上一件如他裹着的黑色袍子。
“普通人总是只看到精美绝伦的宝石,又怎会想到打造宝石的巧匠的手。”黑袍人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心月,这次,挥得很好。”黑袍人又对着燕心月说了一句。
燕心月接过袍子,微一点头,便披上,裹住了全身。
蓑衣人扶了扶戴着的斗笠,向不远处的一座凉亭走去。
裹上黑袍的燕心月和另一个黑袍人,一左一右跟在蓑衣人身后,也踽踽而行。
说来也怪,山脚的其他处都是人头攒动,站满了人,唯独这一处凉亭中空荡荡只站着四个人,倒是亭子东西两个口却是各有四人把着。
足见,亭中之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
三人沿着卵石小道,走上亭子,亭口守卫倒也没拦着。
那四人中有三个人已转过了身,紧锁着眉头,直直盯着蓑衣人他们三人,仿佛如临大敌一般,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氛围。
但还有一位身穿青色长袍,头发微有斑白的人,仍是抬着头,面着这十五的明月,一动也不动的站着,好似完全不知道身边之事,只顾沉入这美丽的月色之中。
“下个月圆夜,请亮明月剑。”蓑衣人扫了一眼亭中四人,说道。
“你这个……掌剑!”三人中身穿紫红长袍正要脱口说些什么气话,却被那称之为“掌剑”的青袍人转过身出手拦了下来。
“那请在敝院多容留一月吧。念华,为三位客人备上三间客房。”掌剑面无表情地看着蓑衣人说道。
“是。”那名叫“念华”的青年人跑到亭中,先向掌剑一拱手,然后走到亭子的另一个出口,说道,“三位,请!”并作出了请的手势。
“那就叨唠了,齐师兄!”蓑衣人说完嘴角微微一笑,最后三字尤为重音。
然后他又拉了一下斗笠,也不拱手,便走出了另一个亭口,向后山走去,而燕青月两人仍是不紧不慢的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四人慢慢消失在夜色中的卵石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