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州最孤独的时候,我记得有个挺哥们的女生约我去吃饭,她知道我不太开心,特别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出现。那天我点了个海南鸡饭,在北京路附近的一家普通餐厅,饭菜特别咸,甚至怀疑厨师是不是今天失恋了,下手特别重。她在一边吃着那个叉烧油鸡双拼饭,油光油光的,不禁让我打了个冷颤。隔壁的两个人,侃侃而谈,抽着烟,烟对我这个鼻敏感的人特别难受,我就差点上前阻止他吸烟,可惜这只是个普通的餐厅,并没有禁烟区。突然,可能其中的一个男人动作特别夸张,碰倒了胶杯子,水洒得满裤子都是,烟也慌乱中掉到水迹上给熄灭了,点点火光逐渐变灰。我缓缓地舒了口气,终于不用闻到那恶心的味道了。
朋友依然在说着她考cpa的计划,放假的每一天都是充实的,从九点到晚上九点。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我不开心,她也不会早早就从图书馆溜出来陪我吃饭。我连忙地说了声抱歉。她大咧咧地回应到:“傻啦,兄弟来噶嘛!”
我抿了抿嘴,笑了笑了。
旁边的服务员,匆忙地拿着地拖把那27号台下的水迹给拖了下。旁边的两个男人一脸怨气,我心里咒骂道,谁让你们抽烟啊。
那顿饭吃得挺便宜的,埋单的时候她很慷慨,掏了红色的和青色的毛爷爷各一张。收银员低着头,没看她一眼,从收银机那边抽回了黄色和蓝色的,又从一叠一元中抽了三张还给她。她刻意点了下数目,说陪我走回去吧。我惊讶,以前不知道她住哪里,只是知道住在中山三路的某单位分配的房子里,公交车需要坐快三十分钟。她表现的跟平常一样特别的雀跃,跟一个多动症的孩子一样,等待着我的回复。
我缓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好吧!”
前后脚踏在两个电梯台阶上,她回头咧着嘴,:“不要不开心啦,饭都吃了。”不长不短的电梯,速度比平时慢了0.1m/s。穿过一个平台,从文明路出发,开始这漫长地归家旅程。月亮特别圆,比小孩的脸蛋更加饱满,红绿灯一闪一闪,街上的行人特别匆忙,蓝色衣服的大叔在呵斥着那个调皮的孙子,让他不要乱跑,外面有车。这时,一台红色的宝马敞篷隆隆飞过。大叔连忙拉着孙子说,你看有车啊。
天色越走越黑,人影被刺眼的路灯拉得特别长,如另一个平行世界中自由行走的怪物。大概是晚上的九点多了,行人稀疏擦身而过,却飘来了阵阵郁金香的花香,并没有看到灯火通明的花店,满地的碎花瓣散落。两个露宿者在不远处的石墩上整理今晚的床铺,路过他们的身边的行人纷纷捏着鼻子,快步走。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分,她从黑暗中拐进了一处小巷,旁边挺着一辆社区的警车,警车上却没有一个人,车身荧光红在黑暗中显得闪闪发亮。我快步迎上,好不容易跟了上去,绕过一处横直的小巷,又走进了一条较宽的巷子,四个老广州大热天在巷中打起了麻将,操着熟悉的广州话在讨论着上一局的风云。朋友熟悉地从裤子里拿出钥匙说,:“我到了,你就送到这里吧。”远处传来数声狗吠声,悠长且低沉。“好啊。”我大声回答。
那天是农历八月十四,记得有个朋友说到,当你孤独的时候,偌大的世界,你的感官对所有事物都特别敏感,渴望被外界理解却不发一言。我想这就是我最孤独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