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隔壁班的那个女孩
我终要有此一劫的,多年后的我想。
我将心事锁紧进那本棕色的笔记本,默默地收藏起那条紫色的手织围巾,静静地看窗外深夜,和渐渐由圆变缺的月亮。
想起李白的那句:我寄愁心与明月,随君直到夜郎西。我现在要快递的不是愁心,而是祝福,收件地址也不是夜郎西,而是那座美丽的山城,收件人就是那位绝世而独立的你,就是不知道月亮这个快递员能不能送到,我可是付足了邮费的。
那应该是我解除暗恋封印魔咒最有可能的一次,也是我人生中的另一段奇遇。
或许,那次要是闯开了那道封锁线,我现在也成家立业,儿女绕膝了。冥冥之中,注定是人生专列里不再重逢的过客,过客如鲫,她依然如邻家女孩一般,大方、得体、端庄、美丽,只不过,她在山城,和那个隔壁班的男孩修成正果,结婚,买房,生娃,事业越来越好。
那是她应得的,因为善良的女孩,运气都不错。
她应该是上天派来度我过情关的天使吧?这个定位对于我最贴切了,因为她只付出,没得到我的一丝回报,也从未怨言。在那些一无所有的日夜里,她陪我度过难捱的寒冬,陪我度过无眠的深夜,将长途话费打穿,把三星手机说没电,奥,天哪,那是一段不忍割舍的网恋岁月。
浑浑噩噩如我,岂能误佳人?
2010年8月18日,我在校内发了一条状态,内容早已忘记,记住的是陌生的你的留言,和我们奇缘般的结识,一个如玉般玲珑的女子,你说你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女孩,对我颇有印象,而我,恨自己没有多余时间,去关注隔壁的你。但你的名字,和她好像啊,我总感觉是幻觉,是梦,没想到,是事实,是真相。
那时的我们,青春正盛,也对感情朦朦胧胧。那时的你总是问我些很傻的问题,却似乎不想得到正确答案;总是记挂我的感受,却从没考虑过自己的感觉。我总是很细心的回答你每一个问题,希望你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我总是忽略你的一些细腻,却没告诉你,我真正的感觉。
那张你的唯一存在于校内网的照片,落落大方,飘飘长发,随风飘起的黑色长裙,和那双白色的高跟鞋,眩晕了那个时空。
我相信这是我们的缘分,让我们在有生之年遇见;我也承认那是我们的劫数,让我们保有这第四维的情感。我们就是那处在雨雪分界线两端的人,我在地北,你在天南。
仍很清晰的记得,我们通话通到手机没电,通到话费没钱,通到夜已深,通到月已西。那段时光里,我忘记了很多,记起了很多,可最怀念的还是我们的相互打趣,相互鼓励,相互分享,相互划界。
还很清楚地记得,我们约法三章,最重要的一条是不要爱上对方,但再坚固的堤防也抵不过汹涌的情感,再坚韧的意志也会向好感投降,即使,我们都明白对方的底线,即使,我们都清楚对方的底细。纵然,你是那个灯火阑珊处的伊人,我会有错觉的认为,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可你不是礼物,是天使下凡人间。
后来,我傻傻的去翻看那些我小心翼翼珍存的聊天记录,一页一页的翻啊,怎么也翻不完,比翻日历还要久,一会儿想笑,一会儿想哭,那个玲珑心的你,跃然电脑屏上,一会儿对我笑,一会向我撒娇,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欢天喜地的跳芭蕾。
奥,原来你只在虚拟时空。看着看着,我终于明白了,我失去的是一位可以相守一生的女孩,错过的是一辈子值得的去爱的姑娘,而得到的是永远都不会变的情感,它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爱情,却又都有,我们把它叫做第四维感情。不需要保鲜,不需要时常挂念,而是默默藏在心底。
后来我在《朋友列传》里写到你,玲珑小娇,或许玲珑二字在我的字典里,只属于你吧!我在那篇文章里写道:
也会很痴的回忆我们的点滴,回想你的每一句关心,每一次发问,每一次赞赏,每一次提醒。回忆我们的约定,回忆你的秘密,回忆我的坦诚和大胆,回忆隔壁班的那个女孩的空白和遗憾,回忆为你写的诗句,回忆你笑的可爱,回忆你哭的可怜。
用一句很俗的话说,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只有错过了才觉得遗憾,而能让我值得去珍惜的是那条至今还为我取暖的围巾,值得去遗憾的是那次最终没有实践的约定。但我很欣慰的是,你有了更好的归宿;我没有的遗憾是,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有缘人千里相聚。
我会用很久的时间来转变,转变成在第四维情感里的角色,为你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给你提一些忠言逆耳的语言。我也会默默关注,暗暗关心,偷偷怀念,但一切以你的幸福为限。
我曾说过,如果多年后,你未嫁,我未娶,那么那是我的福气,让我还有机会去珍惜一位单身的女孩。你知道我的龙儿是谁,我也知道你的靖儿是谁。
现今已没有如果,你也随他远去,而我也懂得避嫌。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某人之所以跟你聊天就会提到她,不是因为我的心里只有她,而是怕你难以释怀。说的直白些,那些曾经跟你说过的话,我没有一句谎言。
我以后的人生都会去实践那句话:做不成恋人的人,不是做不成朋友的,很好很好的那种。
我是后悔的,把你推向了他;但我又是不悔的,那时的我,是爱上了漂泊的,而那个等你的他,是向往稳定的,况且他就是那个我啊,他在那里迟迟的等你,就像我在这迟迟的等我的她,我没有如愿,而他的心愿,我不想亲手破灭。
当我狠心告知你我的选择时,我坐在去往北京的大巴上,带着你给我织就的紫色围巾,用时断时续的网络,安慰那个哭的一塌糊涂你,那漫长的路途和漫长的夜啊,我的心和外面的夜一样茫然。
后来,你也终于在眼泪中明白,那是你最佳的选择,他很爱你,很在乎你,你们在临沂成婚,去重庆安家,有了爱情结晶,你虽然还会抱怨理科生不懂浪漫,却也释然的奔波在那座美丽的城市里,我知道那座城市的夜景很美,也会因为你更美吧?
时间如忘情水,让我忘却了我们之间的情感;时间又如催化剂,让我记起了我们曾经的美好。偶尔的祝福和留言,和在朋友圈里看到你为数不多的留言和状态,那个小男孩的头像,还有你分享的他的单位的信息。我无比欣慰。
如今,围巾已被珍藏起来,而记忆也被搁置在云端,只有你教我的很多事,我还记得,我不敢忘记,那是我成长道路上,采撷的最美的花儿吧?如古城温暖的阳光,如山间凉爽的风,和一个如玉般的你,曾经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特别的想念,给特别的你,隔壁班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