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兔光笺和成山千秋是最后离开弓道部的两个人。
一年级的选拔比赛结束后,他们各自就可以离开弓道部。八阁雪路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二年级和三年级的部员留下开会,制定新的训练计划、规划训练安排。三年级的学长学姐开完会就离开了,二年级学生认真将弓道部打扫干净后才陆续离开。
这大概是二年级学生最后一次单独打扫弓道部,以后都会是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一起打扫。这是弓道部的惯例。
木兔光笺则是习惯在众人走后在弓道部安静地待一会再离开,今天成山千秋陪在她身边,等她一起离开。
“光笺谢谢你一直在弓道部。”成山千秋望着空无一人的弓道部活动室突然说道,她像是在感谢木兔光笺,又像是在感谢别人。
“啊?”木兔光笺疑惑地看着成山千秋,但她的眼神完全没有落在自己身上。
看来,千秋想感谢的人也未必是自己。
她应该只是想讲这句话讲给某个人听而已,算了,讲了就讲了。
这个人是谁也不必去特意追问了。
“今天怎么回去?”自从三年级离开后,光笺好像很孤单。
木兔光太郎、木叶秋纪都已经升学了,她最熟悉的那些人几乎都离开枭谷了。
不过,好在还有赤苇京治学长在。
可仔细想想对于赤苇学长来说也是如此,他的王牌离开枭谷去了别的地方,独留下他一人。
赤苇学长大概以后是不会像木兔学长一样继续打排球,那他们以后的关系还会像高中这般亲密吗?
生命中不同的阶段会出现不同的人,有的人会从此留在现在和未来的生活中,有的人会在走向未来的路上离开。
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留下的人是谁,离开的人是谁。
“我男朋友来接我。”木兔光笺微微歪着头笑了。
虽然是笑着回应,可她还是内心有些疑惑。
哥哥他们离开排球部、离开枭谷对赤苇学长的影响是远大于自己,以后还是要多去排球部看看赤苇学长,还要告诉哥哥多回枭谷来看看赤苇学长。
不过哥哥应该是不用提醒,毕竟这段时间就听他说回排球部好几次。
但一次都没有去弓道部看看她,哥哥的时间都给了排球部,都给了赤苇学长。
毕竟赤苇学长可是猫头鹰驯养者。
哥哥离不开赤苇学长。
若利说今天可以和她一起散步。
“什么时候的事情?”可她完全没有看见那个人落寞的样子,他是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就是发烧没来训练的那几天。”
成山千秋有些好奇,那个人知道之后会怎么做?
放弃或者坚持?
或许,他已经知道了。
谁知道呢?
“不要耽误训练。”
“我知道我知道,怎么会因为这件事情打乱我的正常生活呢?”木兔光笺甚至因为谈恋爱变得更加高效率。
因为她想节省出更多时间,这样就可以和若利一起去做更多的事情。
若利以后的比赛和训练时间会越来越多、比赛和训练地点也可能越来越远,她得好好利用自己的时间才能配合好若利的时间。
“也是,光笺不会那样。我先走了。”成山千秋看着校门口路边停着家里的车,便向木兔光笺告别离开。
她坐在车上看见校门口有一个个子很高、脸部线条硬朗的男人朝着光笺的方向抬起双臂,光笺慢慢加快脚步,最后小跑扑向那个为她而张开的怀抱。
光笺明明不算矮的个子在那个男人的怀抱中却显得很小只。
那个男人至少有一米九了,比泷介宫学长还高一点。
“等很久了吗?”木兔光笺在牛岛若利怀中用额头蹭了蹭他的胸膛,若利的心跳原来是这种节奏,很有力。
“没有,饿了吗?”光笺平时这个点应该已经在吃下午的正餐了。
“饿了,若利想吃什么?”木兔光笺牵着牛岛若利的手一边走一边问。
他们现在就和每一对普通的高中情侣一样,放学后一起回家、一起去学校附近分享彼此喜欢的食物。
若利虽然看起来呆呆的、很高冷,但其实会耐心、细致地回应每一个问题。
事事有回应,若利目前是做到了。
“拉面。”
“那我带你去我常在学校附近吃的那家拉面店。”
“好。”
木兔光笺对比桌上两碗拉面先是吃惊愣住,然后捧腹大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份吗?
像一座小山一样的大份拉面。
可多出来的山尖部分仅仅是一些配菜而已。
对若利来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若利加油,我想若利应该能吃完的。”
“嗯,我可以的。”
木兔家宅门口的路灯将二人的倒影拉长,一不留神就玩到天黑了 。
“那今天就再见了,若利早些休息。”
“光笺也是,周三有比赛。我来接你。”牛岛若利记得上次光笺说想看他打比赛,这周三就可以看到了。
“不用特意来接我,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若利平时的训练已经很辛苦了,这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就不用格外麻烦他了。
“在我们学校,自己来也可以吗?”
“没问题,到时候若利去校门口等我就好。”学校外面的路没问题,学校内部就很容易迷路了。
“好,那我走了。”牛岛若利笑着张开双臂。
虽说是要走了,可还是不愿意走。
“路上小心。”
木兔光笺再次扑向那个有力的拥抱中。
明明每天都在见面,可分别的时候还是会舍不得。
这就是恋爱吧,和一个毫无血缘、亲属关系的人保持亲密关系。
“光笺,记得和师傅回电话。”木兔光笺刚进家门就被母亲提醒要回电话。
师傅为什么不直接打给她?
木兔光笺拿出手机看到五个未接来电时瞬间明白了,原来是自己错过了师傅的电话。
“好。那我先回房间了。妈妈辛苦了。”
“一会下来再吃点东西。”
“好。”她吃的小份还可以再吃点东西。
不知道师傅有什么事情?想来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师傅家里练习、也没有去拜访师傅。可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徒弟。
“师傅,对不起呀,今天出去玩没有注意有电话打来。”木兔光笺将电话拨通,打开免提。一边收拾书桌上的书,一边和师傅聊天。
“没事,我问过你妈妈,只要你平安就好,没接电话也没事。”电话对面是一个温柔的男性声音,语速缓和,娓娓道来。
德大寺久和,木兔光笺的弓道师傅。
由于德大寺久和曾收过不少弓道徒弟,但能坚持下来的只有光笺和未数不多的几人。他们是德大寺久和弓道的传人。
尤其是光笺,德大寺久和自她之后再没有收过弟子。弓道届传闻,德大寺久和的衣钵会留给木兔光笺。但事实上,德大寺久和想留给木兔光笺的东西更多。
但弓道衣钵却不是留给她的。
木兔光笺听见师父的声音,心随着师傅的声音慢慢静了下来。师傅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种不紧不慢的节奏,所以师傅弓道才会那般优秀。
“师傅是有什么事情吗?”
“明天下午学校的事情结束后来我这边一趟,好久没见到你了。”
“好,那我和妈妈说一下明天就不回来吃饭了。”
“好,听你的语气,最近遇见了很多开心的事,明天来都和师傅讲一讲,让师傅也替你好好开心。”他听加藤医生说光笺受伤了,还发烧了。本以为是小姑娘遇见什么障碍了,没想到状态这样好。
看来,小姑娘不仅惊吓和大悲会发烧,大喜也会发烧。
情绪不能波动过大,不管正向情绪,还是负向情绪都会影响到小姑娘的身体。
“好,师傅。”
“那你先去忙吧,明天见。”
“师傅明天见。”
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她得用来补习这几天落下的功课了。
还好有排球部学长们和弓道部同学们给她的笔记,补起来没什么问题。
她可不想被别人说只顾着恋爱,不知道训练和学习。
若利更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要努力向若利学习,做到弓道、学习和恋爱能保持平衡状态。
还有,明天不能去见若利了,得去师傅家,提前和若利讲一下。
明天去师傅家会遇见师兄和师姐们吗?
还是自己一个人去?
要不要提前问问师兄、师姐?
算了,他们现在也有各自需要忙碌的事情。如果能遇见当然幸运,如果不能,那就改天去拜访。
还是不要在这一刻增加师兄师姐们的负担。
木兔光笺是一个矛盾体,有时看似激进,有时畏畏缩缩。明明很在乎师门间的情谊却很少主动去打扰师兄、师姐。在这种时候,她会多为别人考虑,处于感情中被动地位。
她总会担心自己的主动行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
但牛岛若利是个例外,她只担心自己不够主动,错失了他。
不知道木兔光笺在牛岛若利身上究竟看见了什么?让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般,不愿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