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月之指是佛家典故，《楞伽经》卷四说：“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计著名字者，不见我真实。”《大慧语录》卷二十谓：“古人云，见月休观指，归家罢问程……归到家了，自然不问程途；见真月了，自然不看指头矣。”这里的月，就是“道”的隐喻。这两段佛经说，有的人顺着指头看见月亮，于是开始研究指头，有的人顺着指头看见月亮，于是看着月亮忘记了指头。

但儒家不这么看。

儒家强调的是“无为而为，不用而用”。这两句话有很多种解释，其中一种解读（我认为）是：当你沿着手指看到月亮，能从月亮回来，靠自己找到树枝、旗杆等东西，顺着它们再次看到月亮才行。

说无为，看到月亮，在道这一层面，确实没什么事情可做的。

说为，看到月亮还不够，因为那个手指头是别人的，你得有自己指向月亮的东西才行。

这里讲的是，一个人能在多大程度上跳出局限性（=那根让你看到月亮的手指）。

比如我们现在读《中庸证释》，文中的标点符号一定是对的么？能不能根据自己对文本的理解，重新断句呢？

《中庸》这本书的写作背景是什么，作者的价值观是什么，当我们读完内容之后，能不能从更大的格局上来评价这本书，吸取其中对自己有帮助的内容，而绕开那些成书背景的坑呢？

工作中前辈分享的经验，能不能结合自己正在做的内容，有所创新和扬弃呢？

学过那么多健身动作，能不能根据自己的身体条件和作息习惯，设计一套舒服又有效的动作呢？

感谢那根手指，帮你看到月亮；

也该自己伸手，试着指出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