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又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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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场秋雨过后,秋意渐浓,气温越来越低。一向体弱的我又防不胜防地感冒了。

知道所谓的葱白姜汤红糖茶,还有感冒冲剂一类的,在药罐子的我身上不会起作用,所以当天,就去医院,找治好我上次感冒的中医。六十多岁的老中医了,笑容可掬,鹤发童颜,和蔼可亲。她仔细地诊脉之后,亲切地说:“没事,感了风寒,两副中药管好!”我想,这是不是也是她比较出名的原因吧,不仅医术高超,还善于利用心理战术,让紧张的患者首先轻松下来,更快的恢复健康。

可是,两副中药吃完,我还是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好起来,反而,头也开始疼起来了!先是整个头蒙蒙的,像是没有休息好的感觉,晕头转向。接着,两侧太阳穴里面的筋顽皮地像是要跳出来一样,疼的干脆,疼的利索,山崩地裂,翻江倒海,我甚至都可以听到太阳穴处的血管“突突突”跳的声音。可是,我不想再去找医生,独自蜷缩在沙发上,抱着头,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陈小娴在《荷包里的单人床》里说:寂寞的人,感冒会拖得特别长,因为他自己也不想好。感冒本来就是一种很伤感的病。寂寞的时候,感冒这病要有多感伤就有多感伤。鼻水、泪水,还有一颗昏沉瞌睡的脑袋 …… 这时候,枕头很近,爱情很远。

这个时候,我好想妈妈。

小时候,我也是这样爱生病。

流鼻血了,我哭着找妈妈,妈妈会把我领到水井旁边,取一把冰凉的地下水,啪啪啪地在我额头狠拍。

小时候经常牙疼。牙疼不是病,疼起来可真要命!记得有一次,妈妈在后院帮着要娶媳妇的一家做菜,我的牙突然翻江倒海地疼起来。我哭着跑去那家找妈妈。妈妈赶紧解下围裙,把我抱在怀里,取一颗厨房用的花椒,让我用疼的那个牙咬住,并用手按着我的嘴,不让我张开。就这样,在妈妈怀里,我感觉自己脸都肿起来了!“没事,过一会就好了。”真的过了一会儿,麻味褪去之后,我的牙也不疼了!我高兴地在院子里和一群小伙伴们玩耍起来。那时候,我觉得妈妈就是神,可以治疗一切疼痛的神!

最经常的就是头疼。只要我一喊头疼,妈妈就赶紧放下手中的活,把手洗干净。她有她自己的妙方,而且在我身上屡试不爽。她先是双手使劲儿地对搓,搓到手心发热。然后,用唾液把两个大拇指弄湿,顺着我的鼻根开始弧形向上搓,搓到眉间额头发热为止,接着就用力地用大拇指顺着我的发际从额头到两侧向下按,边按边在口里念叨:“铜手铁指甲,掐住病尾巴!”那表情,特别认真,像是祈祷,更像是诅咒,诅咒头疼这个病,总是找上她心爱的小闺女。这样来回几次下来,我的头被搓出一道红红的痕,上面也布满了细细碎碎的指甲印。不知道是以疼止疼还是病尾巴被妈妈掐断了,我会顿时觉得一头轻松,头不疼了!就是那么神奇,甚至比药物作用都快。

肚子疼了,妈妈会把我放在她腿上,两只手温柔地揉啊揉。虽然现在所谓的养生之道都不提倡揉肚子,可是,那时候农村医疗条件差,经济更差,哪能有个小病就看医生啊!妈妈就是这样治肚子疼的。揉了一会,她会拍着我的屁股说,去厕所吧,解下大便就好了。我也随着笑着跑开了。

神一样的妈妈也有为难的时候,初三那年,我整整感冒了一年,这可苦了离学校十几里的家里的妈妈。开始的西药不行,换做吃中药。学校没条件熬中药,妈妈就在家熬好,装在茶壶里,骑自行车给我送到学校,每天早上晚上各一次,风雨无阻,从不间断。我不知道,那时还要忙农活的妈妈,怎么会每天都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的。中药实在是太苦了,喝了一个月了,还不见好,我索性不喝了!妈妈急的当场哭了:“孩子,不喝怎么办,喝下去,也许这次就好了!”于是,我也流着泪,看都不看那药,往死里灌自己。现在,我真的想对妈妈说声对不起,有好几次,我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转身就把药倒进门前的下水道里。真是悔恨啊,那时的我,怎么能明白,我倒的哪是药啊,那分明是妈妈的艰辛和希望,也是妈妈对我满满的爱啊!

妈妈临走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我——她最体弱的小闺女。她一再叮嘱我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劳累,也别伤心,别生气,别和别人争什么,把身体养好就可以了!

可是,妈妈,我辜负了你,今天我真的好伤心,不是因为头疼,而是我太想你了!

妈妈,女儿又头疼了,我多么想你那双有力的大手,再给我按太阳穴,再听你说那句铜手铁指甲,掐住病尾巴……多么想再躲进你温暖的怀里,感受你的体温,温暖我冰冷的心;我更想,再喝一碗你给我送来的中药,我绝对不会再偷倒了!可是,您在哪里呢?遥远的另外一个世界里,您能不能感受到女儿的思念呢?

“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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