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不亮就起床,左比右试地穿上了时兴的连衣裙,梳了梳头上的“羊尾巴”,对着卫生间镜子里的她,惬意地笑了。转身从枕头底下取出昨晚赶绣的两幅红十字白门帘,欣慰地用手轻轻抚摸着。还没有等她出门,妈就急促的催她快去北涯村。她纳闷:平日里迷信罐罐的妈,今天怎么啦?她冲妈说“你不是嫌弃他不好吗,我去干啥”?妈嘿嘿笑了起来,用食指在她额头轻轻一点,“死女子,还生妈的气!”说着就把平日积攒的准备求神烧香用的300元钱塞到她手里,说这是妈给卫生所的一点心意。
去年国庆节后的一天,从部队退伍回家的卫生班长刘军到她家看望老人,在送刘军回家的路上,两人互诉离别几年的相思之情,回忆在大学共同学习医学知识的岁月,不知不觉到了北涯村。天色已晚,不少信男善女跪在神庙前烧香磕头,见此情景,他两的步子慢慢的停了下来。她便把村东李大伯求神保佑误了儿子病,村西张大妈依赖神仙险些送了命的惨景说给刘军听。两人当即商定,不去城市医院工作了,要把在大学和部队学到的医疗卫生知识 服务于父老乡亲,决定两个人在这个庙里办一个卫生所。
消息不经而飞。一些迷信思想严重的人,说她和刘军放着城里大医院不去,非要到这里和“神”争位子,必定要招大祸。这些话传到她父母耳朵里,气得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要他们去城里医院上班,说啥也不让办卫生所。
无巧不成书。就在这当儿,她父亲患了严重感冒导致扁桃体发炎,直说胡话。母亲着急就去庙里求神,但病情有增无减,她知道后就和刘军一起给父亲治病,打针吃药,三下五除二,没有几天,父亲就到果园里忙活了。这下,母亲折服了。心想着,医务人员都去大城市,这农村人的病由谁来治疗呢?看着父母都同意他们不去城市上班,她高兴的和刘军一起,把购置好的膏丹丸散,诊断仪器全搬进庙里,还特意制作了预防疾病宣传栏,向群众普及卫生科普知识,把庙里庙外布置的焕然一新。她看着这诊断室没有门帘,才昨晚赶制了两幅红十字白门帘。
开业典礼台上坐着县人武部和民政局领导,卫生局长给颁发了营业执照,他两坐在主席台中间,旁边还放着由县上有关单位送来的透视仪器,化验设备和先进的辅助诊断仪器,人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她和刘军望着人群中咧嘴笑的父母,看看迎风飘起的红十字门帘,心里像揣了个蜜罐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