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二零二五年农历八月二十八日（新历十月十九），晨光刚漫过街头的树梢，我开着车送C去她表嫂家，车窗半降，风里飘来几缕桂花香。刚转过市政务中心的弯道，一列婚礼车队就从对面缓缓驶来——头车是锃亮的黑色轿车，车头上用红玫瑰和白纱扎成的心形格外惹眼，后面跟着的车队统一系着粉红相间的丝带，连车轮毂都擦得反光。我看着车队里新人贴在车窗上的笑脸，下意识脱口而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C在副驾上笑着点头，手里还攥着要给表嫂带的手工饼干，阳光落在她发梢，连空气都变得软乎乎的。
中午的饭香还没散尽，手机“叮咚”响了一声，是以晴妈妈发来的信息：“昊妈，昊哥过来了吗？我家以晴说要等昊哥到了才能开蛋糕。”文字里的坚定像颗小石子，一下砸乱了我原本的计划——下午三点本是昊哥的写字课，我还想着吃完饭就让他抓紧时间休息好，下午去上课呢。可一想到以晴等着的模样，我竟找不出任何理由拒绝：这孩子打幼儿园起就跟昊哥要好，去年毕业时还抱着昊哥的书包哭鼻子。我回了句“好的，我叫他马上出门”，转头就看见昊哥正蹲在玄关换鞋，手里攥着给以晴准备的生日礼物——两袋陆川肉肠。
我和昊哥手拉着手往小区的智悦游乐场赶，路上还想起去年以晴的生日会。那是二零二四年十月十九日（新历），地点在五彩田园，我开车送昊哥经过四十分钟才到。当时以晴除了邀请幼儿园的几个好朋友，还叫上了玉东小学新班级的同学，一群孩子追着园区里的动物跑，笑声能传出去老远。最难忘的是他们拉着我去喂羊，昊哥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干净的槐树叶，以晴则踮着脚把树叶递到羊嘴边，小羊“咩咩”叫着叼走树叶时，孩子们笑得前仰后合，那种毫无顾忌的快乐，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记忆里的童年——那时候我也总跟着邻居家的姐姐去村口喂牛，手里的树叶沾着露水，心里满是简单的欢喜。后来玩累了，我们围坐在烧烤架旁，我帮孩子们烤火腿肠，他们则把薯片、糖果往我手里塞，油星子溅到手上也不在意，只觉得生日的快乐能把整个田园都装满。
今年的生日会就在小区里，离得近，我把昊哥送到游乐场门口时，以晴正穿着粉色的公主裙在门口等。看到昊哥，她立刻跑过来拉住他的手，一群孩子涌进游乐场，有的去玩滑梯，有的蹲在沙池里堆城堡，昊哥也很快融入其中，把礼物递给以晴后，就跟着几个男孩去玩攀爬架了。我跟以晴说了句“生日快乐，要开心呀”，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便转身回家午休——阳光正好，小区里的老人们坐在长椅上聊天，连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都透着惬意。
下午三点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是十七打来的。“喂，你现在有空吗？提前来我家，咱们先一起学习一下‘54’精神，晚上就在这儿吃饭，人多热闹。”十七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愣了一下——以前他也邀请过我去家里吃饭，但我总因为各种小事推脱，这次听他说得真诚，又想着“恭敬不如从命”，便答应了：“好啊，我这就收拾一下过去。”
到了十七家，客厅里已经坐了几个人，大家围坐在茶几旁。人够开始学习，这是近段时间的惯例。气氛认真又轻松。学习结束后，厨房飘来饭菜香，十七的爱人小勤正在厨房里忙碌，煎鱼的香味、炒青菜的脆响，一下子把烟火气拉满。不一会儿，另外二个家庭也到了，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摆碗筷，有的端菜，很快，一桌子菜就摆好了：煎鱼、焖羊脚、蒜蓉泥虫、焖水豆腐、清蒸鱼、清炒时蔬、凉拌木耳和土豆丝等等，还有一锅热气腾腾的车螺介菜汤，连餐具都是清一色的青花瓷，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聚餐时，大家都是为人父为人母的身份，话题自然而然就绕着孩子展开。十七喝了口酒，笑着说起自家的两个儿子：“你们是不知道，这俩孩子简直是反义词。哥哥从小就文静，爱读书，不管是语文、数学还是英语，只要我给他报补习班，他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回家还主动写作业。现在在九中读初中，每次考试都是五个A+，老师还总夸他省心。”我们听了都羡慕地说：“这孩子也太懂事了，你真是好福气。”十七转头指了指在沙发上蹦蹦跳跳的弟弟，无奈地苦笑：“你们再看看这个，跟他哥完全反过来。除了不喜欢读书，其他的事儿都感兴趣——骑车、打球，在小区里追着同学跑，一天到晚脚不沾地，静不下来一分钟。现在才读三年级，已经换了三个午托班，每次午托老师打电话来，都是说他不睡觉还说话，影响其他同学休息，我真是拿他没办法。”
坐在旁边的曾阿姨听了，笑着打趣：“一个文一个武，多好啊，互补！”十七叹了口气，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我老婆还叫我再生一个，我哪儿敢啊？她每天早出晚归上班，家里俩孩子从小就是我管，要是再生一个像弟弟这样的，我真得哭都哭不出来。”曾阿姨又笑着说：“你俩都是儿子，要是生个女儿，凑成‘好’字，多完美。”十七摇了摇头，喝了口酒：“可我怕再生出来还是儿子，那日子就更没法过了。”
这话刚说完，坐在对面的小X突然接过话茬：“其实我家也该再生一胎，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好。”他说着，还对十七投去羡慕的眼神——小X和爱人FF结婚十几年，育有一儿一女，现在国家放开政策，可以生三胎。所以，他一直想再要个孩子。他下意识碰了碰身边的FF，带着期待说：“生，咱们也再生一个好不好？”
没想到FF立刻皱起了眉，语气里带着委屈：“生？怎么生啊？你爸妈从来都不帮我带孩子，只帮你弟弟带，我一个人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要是你妈肯来玉林帮我带一年孩子，我就愿意生。”FF的声音有点大，带着酒后的激动，大家听了都沉默了片刻，随后纷纷劝小X：“是啊，你得跟你妈好好说说，帮衬一把，年轻人压力太大了。”小X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知道自己妈妈不肯上来，正不知所措时，十七突然一拍桌子，大声宣布：“只要FF肯生三胎，孩子三岁以前的保姆费用，我全包了！”
“哗！”这话一出，大家都鼓起掌来，纷纷表扬十七的大度，小X也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十七。可坐在旁边的小勤不乐意了——她早就想跟十七再生个孩子，可十七一直不同意。小勤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十七身边，盯着他问：“你什么意思啊？FF生你包保姆费，我跟你说再生一个，你怎么不答应？”这话让客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笑着看热闹，没人知道该怎么劝。我看着小勤生气的样子，认真地说：“小勤，你跟十七的基因多好啊，十七稳重，你又温柔漂亮，再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正好了了他想要女儿的心愿，多好啊。”小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嫂子，以前我跟他认真说再生一个，他不肯，现在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不想生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有的说“趁年轻再生一个好”，有的说“多个孩子多个伴”，客厅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这时，亚L端着酒杯站起来，笑着说：“我老婆为了生三个孩子，这几年一直在备孕，生孩子，酒都好几年没喝过了，今天终于能喝两杯了。”说着，他给老婆倒了杯酒，敬了老婆。大家又开始逗亚L和他爱人M老师：“既然都生三个了，要不要再拼个四胎？凑两个‘好’字！”起哄声让小勤也忍不住笑了，刚才的小别扭早就抛到了脑后，客厅里满是热闹的烟火气。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大家聊得尽兴，也吃得满足。散场时，小勤的姐夫开车送我们回家，路上他跟我们说：“刚才来接你们之前，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生日宴，有意思的是，隔壁包厢也在办生日宴，今天的好日子，大家都赶着庆祝呢。”我听了，下意识地捏了捏先生的大腿，又一次脱口而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先生会意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他知道，今天对我们来说，还有一个特别的意义。
回到家，推开门的瞬间，我第一眼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个大大的奶油蛋糕，淡蓝色的奶油上用巧克力写着“生日快乐 风生水起”八个大字。“这是C定的祝福词。”开心时间不早了，我赶紧叫上润姐和昊哥，从袋子里拿出生日帽子，帮先生戴在头上。我们一家人照了合照，后来昊哥举着手机，我赶紧坐在先生身边，对着蛋糕比了个“耶”，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我俩的笑容被定格在照片里，点上蛋糕上的蜡烛，整个客被照亮了。
其实，今晚和十七他们聚餐时，我和先生都没提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早就约定好，这个特别的日子，别告诉他们，我们心照不宣的一起吃个蛋糕，拍张照片，就好了。吹蜡烛的时候，昊哥叫他爸爸许愿。我不知道他许的是什么愿，因为怕问了不灵，所以也不敢问。只好在心里默默的祝福：先生，生日快乐，愿您往后的日子里，工作顺利，身体健康，我们一家人永远这样平平安安，开开心心，越来越好。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蛋糕上，也落在我们的笑脸上，原来最好的日子，就是这样满是烟火气，又藏着小惊喜的平常时光。（南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