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长第五(5.4——5.7)
5.4 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译文:子贡问孔子说:“您评价评价我。”孔子说:“你好比是一件器物。”子贡问:“我是什么器物?”孔子说:“你是高居庙堂的瑚琏。”
随记:子贡也来求孔子给他打分。孔子打了个高分。但是没有说清楚,子贡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了。
瑚琏是什么?是一件祭祀用的青铜礼器,放在王族宗庙里,盛黍稷用的,上面一般装饰着玉石,贵重华丽。
为什么孔子说子贡是瑚琏,众说纷纭。子贡是通才,大富商,是孔子早期的学生,又和孔子关系非常融洽,这句话很有可能是孔子在和子贡开玩笑。瑚琏是重器,祭祀必用,而祭祀又是国家大事。孔子称赞子贡是在重要时刻重要事件中扮演重要角色的人。
这是个很高的评价,和子贡的身份地位能力都匹配。
5.5 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译文:有人说冉雍有仁德但是没口才。孔子说:“为什么要有口才呢?用口舌之辩去压倒别人,常常会引起别人的厌恶。冉雍有没有仁德我不知道,但是要口才干什么?”
随记:孔子对冉雍的评价之高,是其他学生都比不过的——“雍也,可使南面”,是可以做封地领主的人才。他虽然出身贫困,但德行高超,“在贫如客,使其臣如借,不迁怒,不深怨,不录旧罪。”
孔子说过“刚毅木讷,近乎仁”,这大概就是冉雍的形象了。所以当有人认为冉雍的缺点是不会说话时,孔子火一下子压不住了,“巧言令色鲜矣仁”,辩才这事,对于行仁政是没什么意义的。
荀子在大骂“子张氏之贱儒、子夏氏之贱儒、子游氏之贱儒”的同时,却把冉雍提到和孔子并列的高度,“上则法舜、禹之制,下则法仲尼、子弓(冉雍字仲弓)之义”,这不是没有道理的。当然在荀子眼里,儒家是一切,天子三公都是大儒。
5.6 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悦。
译文:孔子让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说:“我对这事还没有信心。”孔子很高兴。
随记:孔子去世后,漆雕氏之儒是儒家八大流派之一,很有影响力。漆雕开本身是很有实力的学生,但是这里却说“没有信心”,颇有矛盾。有人说他是自谦,有人说他是不爱做官,有人说他是另有寄托。总而言之,漆雕开不是个普通人。
韩非子曾经写到过漆雕开,他说:“漆雕之议,不色挠,不目逃,行曲则违于臧获,行直则怒于诸侯。”他是提倡正直的。这样看来,孔子让他去做官时,漆雕开也许真的没有做好准备。
5.7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译文:孔子说:“哪天我的主张行不通了,我就做个木筏子到海外去隐居算了,到时候跟我一起去的,应该就是子路吧?”子路听到后非常高兴。孔子接着说:“因为子路除了比我勇气足一点之外,没什么其他用处了,也就和我一起出海算了。”
随记:一,孔子对政治已经淡漠了。二,子路和孔子关系非常之好。正是因为淡漠,所以能开这种“道不行”的玩笑。正是因为关系好,所以能开这种“无所取材”的玩笑。
这大概是孔子周游列国后和学生一起谈天的日常片段吧。
哄堂大笑。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