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隔壁人氏,姓王,名瑞,号“意大利炮”。其母尝往于意大利,梦与神遇,是时雷电晦冥,王公往而视之,则见一巨炮於其上。已而有身,遂产王瑞。其祖上非王氏,先祖姓匡,名衡。其勤学而无烛,邻有烛而不逮,遂凿其壁,窥得春光,而后邻有孕。因“匡”凿壁而得子,遂为“王”氏。 老王素有大志,尝以营长自居。一日得遇美人兮秀琴,观其颜而心麻,闻其声而肝颤,思其人而胆酥。于营中长叹:“大丈夫娶妻当如是。”彼营诸人皆许之。时营中一异人号岩磊,不甚打扮,然好烫头。两只小眼好似雌兔迷离,一头秀发恰如黄金万两。久之,老王癫狂:“吾之意大利炮饥渴难耐已。”束发冠,染朱唇,涂脂粉,岩磊观之,疑而问曰:“欲何往。”对曰:“为秀琴。”又问:“信心几何?”对曰:“待吾归来之时,秀琴成王嫂之日。”营中诸人闻之,莫不动然。 顷之,王者归来。未待诸人言,其先问岩磊曰:“君知吾此行若何?”岩磊曰:“未知。”自对曰:“似君发。”岩磊大惑:“话何解?”对曰:“黄矣。”岩磊闻之,神色凛然,愤而曰:“悲哉,痛哉,惜哉!窈窕秀芹,老王好逑,求而不得,何其悲哉;纠纠老王,滔滔秀芹,眼光之差,何其痛哉;假使当日,染一橙头,此事当成,何其惜哉。”众人闻之,莫不唏嘘,哀声满营。忽闻一大笑声:“大丈夫,何患无妻?”循声而望,乃树栋,其慨而言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隔壁之邻莫非王妻。“老王闻之,若有所悟:”听君一席话,胜上两年学。“树栋闻罢,甚慰。 “吾前日缘河而游,逢一棉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群英缤纷。吾甚异之,流连其间,忘路之远近。忽闻有嘈杂声,寻声而往,则见一神器,高有丈余,玄铁铸之,纵横其间,有无敌之威势,灭世之神姿。连吾带棉花,拢而收之。吾难抗天命,同棉花共至一神殿,殿前立一巨碑,题曰‘棉被厂’。而后棉花化被,吾幸得以苟活其间,此亦天数。不几日,一妙龄女购之归,吾亦携于其中。此之所以吾未着衣而至君妻床上之故也。”老王如是道。树栋闻之,大惊。已而梦醒,觉头皮发凉,阴风阵阵。 老王尝立志以书为友,发奋以书为伴。志不成,遂养一鼠,聊以为友,聊以为伴。然其学习之友,奋进之伴,莫不如树栋之“树”耶? 老王胸怀济世之心,内藏报世之愿。每遇南海、萨德、印度诸事,尝愤而曰:“边境之患甚于学习之难,国家之危重于挂科之耻,边患不除,国家未定,岂欲碌碌而为博士耶?”树栋深许之。而后其果弃笔从戎,飞身辟雍外,一跃入军营。独守几寒夜,吾辈未可知。 太史公曰:“彼营有三毒,王瑞之脚,岩磊之屁,树栋之歌,今首毒已去,余二毒何堪寂寞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