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可以羡慕嫉妒恨,但千万别自我设限——读东野圭吾《恶意》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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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自我限制而生发的对他人的狭窄念头,毫发无损于对方,只使自己捉襟见肘。 若能置身事外,才不会画地为牢。                    ——安妮宝贝 《眠空》

善妒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野心勃勃、能通过陷害别人坐收渔利的人,这种人很常见,例如《基督山伯爵》里的唐格拉尔和费尔南,分别能从陷害自己嫉妒的对象唐泰斯身上获取金钱、地位和爱情。这种动机虽然残酷却十分合情合理。他们手段卑鄙,但却因为其往往小人得志成为下一轮被嫉妒的对象,因果循环终得报应。面对这种人,你只需在其面前收敛锋芒装装孙子,趋利避害防止自己成为眼中钉。让人感到不可理喻有防不胜防的是第二种人。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损人不利己,宁愿玉石俱焚。既然不能一起上天堂,那就一起下地狱。雨果曾说:凡是嫉妒的人都很残酷。这话一点不假。小到因爱生恨将变心爱人泼硫酸毁容、甚至残忍杀害的恋人;大到将这种仇恨心理放大投射到整个社会的暴徒,如那些自己一无所有就仇富,到幼儿园砍杀别人无辜幼儿的恶棍;那些自己国家战乱就端着机枪去别国扫射无辜群众的恐怖分子。即使他们终于得到法律制裁,总归觉得那些无辜受牵连的人死得未免太不值了些。心态失衡者的恶意就像被诅咒的晦气,防不胜防,一经沾身就是灾难。

有个犹太故事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嫉妒:某人上街遇一天使,天使恭喜他说:你赶上好运了,今天你可以要你想要的任何东西,要多少都行,唯一一点要跟你说明的是,不管你要什么,你邻居都会多得一倍你所要的东西。那人考虑了下说:好吧,我想瞎一只眼。

这种心态简言之就是:宁愿一起惨也不愿你比我好。我惨不要紧,你更惨就行了。这种宁患寡而患不均的心态,往往出自那些郁郁不得志、一无所成的人。越是绝望于没能力通过自身努力与别人相抗衡的人,越是企图在别人上升时往下拽一把,落井下石。黑格尔曾说,有嫉妒心的人自己不能完成伟大事业,乃尽量去低估他人的伟大,贬低他人的伟大使之与他本人相齐。罗素则说得更具体更直接:“最坏的妒忌出现在那些于婚姻、孩子或事业上受阻而没有一种完满生活的人里。”嫉妒的人无一例外潜意识里都绝望灰心,自我设限,认为自己努力也无法达到别人的成就,于是就只能生发恶意,诅咒别人倒霉。

《恶意》中的野野口修就是这么一个典型。自己混得差,就要看你不爽。表面对你恭敬顺从,感恩戴德,内心里却恨之入骨,处心积虑要整死你。整死你也就算了,还要陷死者于不义,给死者戴莫须有的绿帽子,霸占死者生前的成就,无所不用其极地抹黑一个对自己有恩的人。

《圣经》里该隐只是由于嫉妒就杀死了他的亲兄弟亚伯,因此说嫉妒是最卑鄙的罪恶。但丁的《神曲》里将嫉妒排在第六位,即因对方所拥有的资产比自己丰富而心怀怨怒,对自己资产的喜爱变质成了忌恨其他更美好事物的拥有者的欲望培根也在《论嫉妒》中写道:“我们知道在《圣经》中把“嫉妒”叫做一种“凶眼”,而占星术士则把它称做一颗“灾星”。这就是说,嫉妒能把凶险和灾难投射到它的眼光所注目的地方。不仅如上,还有人认为,嫉妒之毒眼伤人最狠之时,正是那被嫉妒之人最为春风得意之时。” 并把最易嫉妒的情况归为七类:一,无德者必会嫉妒有道德的人;二是好打听闲话的人;三是后起之秀容易遭前人妒忌;四是有生理缺陷的人;五是经历过巨大的灾祸和磨难的人;六是虚荣心甚强的人;七是同僚之间,亲近的人之间易产生嫉妒。培根又总结了几种易招人嫉妒的情况:出身于微贱的人一旦升腾必会受人嫉妒;坐享其成还飞扬跋扈的富家公子也将招人嫉妒;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的人;骄傲自大铺张炫耀的人;处境优越却虚伪矫饰的人。也有几类不易招人嫉妒的人:世袭贵胄;饱经艰难之后才获得幸福的人;懂得和光同尘并荫蔽他人的大人物。

可悲的是,现实中人心远远比培根总结的复杂得多。《恶意》中的日高邦彦正是一个发达后懂得荫蔽昔日同窗的正直之士,却仍然沦为嫉妒的牺牲品。

嫉妒的人常自寻烦恼,从这一点上说,嫉妒的人都很可怜。一般来说,嫉妒的人在锁定嫉妒对象之后(这个被嫉妒对象常常是刚开始不如自己的),就会如怀疑自己老公出轨的女人一般处处留意自己的嫉妒对象,处处与之比较。安妮宝贝在《眠空》里写道:“由自我限制而生发的对他人的狭窄念头,毫发无损于对方,只使自己捉襟见肘。 若能置身事外,才不会画地为牢。”忌妒别人,不会给自己增加任何的好处。忌妒别人,也不可能减少别人的成就。只能让自己作茧自缚,徒增烦恼。说到底,嫉妒就是一种无能的表现。俄罗斯作家克雷洛夫说:“自己的思想愈卑劣,就益发要判断别人的错儿。”培根也说了:“自己无德的人,常常妒忌他人的美德。”但培根又说了:”每个埋头沉入自己事业的人,是没有功夫去嫉妒别人的。“这就说到了如何克服嫉妒心理。嫉妒心纵然不堪,却也是七宗罪之一,实属人之常情,每个人可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过分掩饰或回避反而显得虚伪,所以不如大大方方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关键在于由这种心理生发的是中伤别人的恨意,还是提高自己的动力。羡慕别人所取得的成就,那就靠自己的努力发奋。嫉妒与上进心的根本区别在于:你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公平竞争强过别人,还是想通过别人的倒退让静止的自己占到先机。有嫉妒心并不可怕,如果你能化嫉妒为动力,靠公平竞争超越自己、取得自己想要的成就,不仅不可耻,反而让人敬佩。如果压抑和掩饰自己的嫉妒,同时又不肯努力超越和改变自己、心存绝望,因此恶意地妄想别人倒霉,这就不仅可耻而且可怜了。时时反省自己的妒意,及时察觉误入歧途的心态,打破自我设限的思维方式,努力提升自己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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