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和那人(十六)

赶着骡子车的李老汉从村口经过,正好遇见从城里回来没几天的丁家的婆娘,“吆,这不是嘉业叔吗?”李老汉差点没认出来,半天才回到“他丁婶啊,话说,有几年没回来了吧。”丁婶说“这一晃眼都快4年了,身体还好吧。”“好着呢,你呢,还行吧”李老汉拍拍腿示意着自己还硬朗。

“对了,我记得你当年捡回个丫头,现在也应该有3岁多了吧,”丁婶接着问,“都说城里水养人,这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记得一清二楚,对,叫喜鹊,在我嫂子家呢,这不去接她去。”李老汉回应着,“瞧你说,我人住在城里,心可在双石村呢,这次回来不走了,城里爬上爬下的,连个说话人都没有,现在孙子也大了,我这老太婆也没价值了,不惹年轻人烦了。”李老汉连忙点头说,“是,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啊”说罢两人哈哈笑着。

“走,我这刚回来,正好去转转,顺便看看你孙女去,”说着往李有根家走去,路上不知又怎么提起了当年遇见弃婴的事“喜鹊也算是有福人,比起我看到的那个孩子,哎,当时就没气了,不知道是死后丢的,还是活活冻死的。”

李老汉则回答到“都是命啊,刚把喜鹊抱回来时,所有人都反对,可老天爷安排好的事,不说了,都过去了”不一会李有根家的大门出现在了眼前,骡子还没栓好,在院子玩的喜鹊就飞到门口,一把抱住了李老汉的大腿,那样子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里屋的李有根老两口听见了狗吠声,从屋里走到了院子里,“呦,稀客啊,他丁婶回来了?”李大娘上前握住丁婶的手说。丁婶也笑眯眯的回到“人老了,不中用了,不给孩子们添麻烦了,再说了城里也没你们这些街坊邻居啊?”“他丁婶说的是,一个个都挤破头往城里跑,我就觉得还是自个家里好”李有根也加入聊天的阵营。

喜鹊抱着的死死的,不肯撒手,问了半天,原来是拉屎没擦屁股,被李有根训了一顿,得知情况的众人,不禁的哈哈大笑起来。李老汉使了两把劲才把喜鹊抱起来,“喜鹊,喊人,叫丁奶”被抱在怀里的喜鹊嘟着小嘴趴在李老汉的肩上,就是不肯开口。

“不碍事,孩子小时候都认生,等熟悉两次就行了”丁婶说着,绕过李老汉的身体,走到喜鹊面前“喜鹊,奶奶下次给带糖吃”喜鹊眨巴着眼睛问,“真的嘛?”李大娘说“带糖给你吃,你得喊人啊,不喊人,谁也你个臭东西买糖吃啊。”

话音刚落,喜鹊喊了声“奶奶”声音很小,但是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的,“真是个馋猫啊,臭屁虫,下次拉完记得叫爷爷擦屁股,不然没糖吃,听见了没”李有根临末也没忘记这茬。

一听不擦屁股没糖了,喜鹊赶紧挣脱出李老汉的怀里,跑到屋里,拿着手纸学者擦屁股的样子,示范了起来并说到“爷爷看,我擦干净了”还不忘不把收里的纸扬了扬。

李大娘张罗着晚饭,喊着大家谁都不许走,丁婶和李大娘则走进了厨房,李有根哥俩则在院子里大树底下喝着茶,喜鹊呢?只见她正抱着大黄狗的崽子满院子跑,急的大黄狗不停跳着的挣脱绳索。

采石场这两天停工,时间正好赶上集会的时间,李老汉一早就把还没睡醒的喜鹊叫醒,往骡子车上装了点菜,准备拉到集市上卖。“喜鹊,太阳照屁股老,”趴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喜鹊不为所动,等到套好骡子,一切打点齐全。喜鹊又睡了过去,“喜鹊,走,带你去买糖人去”一听糖人,喜鹊立马爬了起来,站在床上说,“我们赶集去吗?”“对,你要是在不起来,那把你送到你大奶奶去,”李老汉说完,喜鹊不乐意了,卧倒在床,打起滚,说什么也要去买糖人。

穿好衣服后的喜鹊,不知道往口袋里塞了把什么,急冲冲的跑到骡子车上。爷孙俩驾着车,沿着门口的小路上了省道。这条路,喜鹊在李老汉的带领下走过无数次,她总是问,路通向哪里的,这些车又是从哪里来,有时也会问,为什么别人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自己是路边捡的。李老汉不知怎么回答,因为前面问题他也不知道,后面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都不作答,等到长大了,自己会慢慢知道的。

嫩绿的树叶儿,在树枝上微微晃动,鸟儿三三两两地跳上枝头,叽叽喳喳。刚从东边山岗升起的太阳,红彤彤的,像个刚出炉的大铜盘,熠熠生辉。

集市上人还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小商贩,骡子车还没停下,喜鹊就朝着要下来,执拗不过,李老汉勒住了骡子,车子停下后,李老汉将喜鹊抱下了车。刚一落地,就跑向前去,全然不够李老汉在后面喊着“别摔着。”

喜鹊一路小跑着,并四处打量,终于在某处看到了猪肉丙的摊位,飞了过去。猪肉丙正在出摊,看见喜鹊跑了过来后,“慢着点,别磕着了”但是喜鹊没有理猪肉丙,径直来到了猪肉丙小女儿亚琴的身,两人蹲在那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

此时的李老汉牵着骡子车赶了过来,见猪肉丙旁边正好有空位,停了下来。猪肉丙笑着说“我家的丫头,一早上就武装整齐的非要跟着我来赶集,原来两人早就约好的。”李老汉看着两个围在一起的孩子,“那真是赶巧了,正好这两天采石场没事,不然还捞不着来呢。”

大人们们忙着出摊,两个小家伙蹲在原地,喜鹊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糖,“给你,这是前几天别人给我糖,分一半给你。”亚琴接过了糖,塞了一颗到嘴里接着说“过几天过生日,到时候请你吃大蛋糕,好不好。”“蛋糕?好吃吗,我还从来没吃过呢,什么叫生日啊?”喜鹊问着。

“我也不知道,爸爸告诉的,说过生日了就会有好多好吃的,”亚琴还向身边的猪肉丙求证着“爸爸,你说对不对啊?”猪肉丙连忙点了点头。

蹲在地上的喜鹊突然站了起来,一脸委屈走到李老汉的身边“爷爷,为什么亚琴过生日可以吃蛋糕啊,我怎么从来没吃过呢?”这个问题李老汉从来没有想过,准备来说,他也不知道哪天才算喜鹊的生日,不然怎么着那天也给煮碗面。

见李老汉不作答,猪肉丙说了句“喜鹊啊,想吃蛋糕啊,等会伯伯带你们去买好不好?”刚才还说苦着脸,一听等会有蛋糕吃,两个小家伙高兴的原地蹦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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